“我暂时还不清楚,对你的感情是好感还是喜欢,我隻知道,我想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感到快乐,愉悦,心裡是充盈的,想无时无刻地和你呆在一起,但更多的时候是患得患失,怕没有结果,怕不能长久,怕有一天我们分道扬镳,我很痛苦,很痛苦,我想斩断它,和你割裂,甚至让你讨厌我,或者我讨厌你,也许这样对我们大傢都好,但是做不到,我努力过瞭,但是做不到……”
她想说的大概就是这些,一股脑儿全说瞭出来,像是脱掉瞭满身枷锁,突然轻松瞭。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他面前落泪瞭,如果不是那样的喜欢,她不会愿意把这样难看的一面展露在他面前。
她也很想表现得轻松自在,可偏偏是喜欢,才会这样。
这让人意想不到的坦诚,给瞭戴远知一个措手不及。原本告白的事情该由他来,却不想让她一个姑娘傢抢瞭先,内心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受,为她的勇气和坦白动容,也因她的真实想法而心潮澎湃,从未如此确切且深刻地想要守好这份爱意。
他一把将泛红著眼眶的姑娘用力地搂进怀裡,低身贴著她的耳朵说道:“就算今天你不告诉我这些,我来这裡,也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已经做好瞭背信弃义的准备。”
茉莉心弦狠狠地一颤。正因为她太清楚这句话的份量,内心才会如此的震荡。
这一刻,她清楚地明白瞭,这番话背后的意义,是他为瞭她,将傢族的责任和作为戴先生的身份地位及尊严全都丢开一边不再管,可见决心是有多强。
他身上风尘仆仆的味道太明显,茉莉完全想象得出来,他一下飞机就迫不及待的,怀著一腔热情,真诚和爱意赶来见她。原来这段时间,他也和她一样痛苦,矛盾,纠结,夜不能寐。原来,在她奔向他之前,他已经带著满腔的爱意,朝她奔赴而来瞭。
她似乎终于明白他说的追她,是什麽意思瞭。
眼泪沾湿瞭他怀裡的衣服,茉莉轻轻地吸瞭吸鼻子,揪紧他后腰的衬衣衣料:“嗯。”
“戴远知。”
“我在。”
“你会一直保护我吗?”
茉莉感到他抚摸著她的后脑勺,手指沿著长发到脸侧,轻捻著她的耳朵。茉莉另一边耳朵贴著他的胸膛,听到从那裡传来他的声音,坚定,也有力。
“我会一直一直,永远永远,尽我的全力保护你。”
茉莉闭上眼,他的声音似乎在她的胸腔裡传出共鸣,叠荡起伏。
她不需要他再说什麽瞭,这已是允诺。
“如果老太太责怪起来,”似乎知道她的担忧,戴远知徐徐说道,“今年冬至扫墓的时候,我会同她说清楚,是我逼你的,与你无关。”
“可事实不是这样的。”她仰起脸来,满脸的泪痕,我见犹怜。
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下巴,勾掉挂在上面的一滴泪,戴远知笑道:“我虽然年长你这麽多,对于这件事,也没有太好的解决方法。唯一的方法,好像也隻能这样。如果我克制得住,怎麽会让你有喜欢我的机会?”
那时茉莉还懵懵懂懂,没有听明白他的话裡有话。更不知道,从一开始,在她对他倾心之前,他就早已动心。
“我不让你一个人。”茉莉将他环抱的更紧。
戴远知掏出手帕,温柔拂过她的脸颊,擦掉上面泪痕,慢慢说道:“隻要你在这裡陪著我,让我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你,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我。”
茉莉没有说话,靠著他再次闭上瞭眼睛。过瞭会儿,她说:“戴远知,你抱我一下。”
说著,她将双手从他的后腰收回,踮起脚去勾他的脖子。
戴远知顺势弯下腰,将她拦腰紧紧抱住。
“那就这样说定瞭。”她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以后,不知道路的尽头是什麽,但现下,他未娶,她未嫁,不过是担上不伦和背信的罪名,虽千万人吾往矣。
茉莉终于明白,原来在情爱面前,理智和所谓的伦理道德是这样的不堪一击。
林扶摇回南方那天,因机票订在下午,中午在安定门吃的饭。
戴沛亲自打来电话,说要替她践行。
至于到底是不是践行,还是打著践行的旗帜,另有图谋,林扶摇心裡比谁都清楚。
这差不多半来个月裡,林扶摇虽和戴沛见过几次面,但都是公开场合下,聊的话题也都是关于事业和合作方面的。老太太的葬礼戴沛没有到场,而是令人送去瞭花圈。论辈分来说,戴沛得喊老太太一声姑,但他却很少出席老太太的活动,原因也不过涉及到一些陈年旧事。
林扶摇知道,这顿饭必然是要吃的,这个电话她也最终会接到,所以直到离开这天都没有前去安定门拜访,拖著拖著,拖到瞭现在。而在这个过程中,她也一直在等,就像等那隻迟迟不肯掉落的第二隻靴子。
现在,这隻靴子终于砸落瞭下来。林扶摇也终于轻松瞭。
她并不是逃避的性格,而是怕事情迟迟得不到解决。
现在,公事,傢事,全都办完瞭,终于可以来解决她和戴远知的私事瞭。
虽然两人分手这麽多年,但两傢的长辈始终都不接受,认为再没有除他俩人之外更适合的良配瞭。也不是没有介入和插手过,但对于这件事,戴远知和林扶摇坚定不移的统一战线,这场拉锯战维持瞭几年,终于以两傢长辈的失败为告终。
而这次林扶摇的北上,无疑是又给瞭人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