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年,你怎麽这麽说话,茉莉好心帮你……”夏阮宵止住乔年,让她别再说瞭。
却不想这话让乔年破防瞭,她恶狠狠地瞪著夏阮宵:“夏阮宵,你是我朋友还是她朋友?!她帮我?”她指著自己的鼻子,冷笑起来:“她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茉莉……”夏阮宵后悔让她来瞭,她也没想到乔年会这麽失控,“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掺这一脚。”
茉莉很平静,她根本不在乎乔年说什麽。这个世界上隻分两种人,一种是她在意的人,另一种是她不在意的人,对于不在意的人,哪怕他们用冰冷刺骨的矛对准她时,她的内心都不会起任何的波澜。“没关系,不生气。”茉莉对夏阮宵说完,看向乔年,淡淡道:“我还真和你不一样。你确实像个笑话,如果你真的想死,就找一个不会打扰到别人的地方,静悄悄地去死,而不是在酒店裡,或是别的公共场所,到死都要给别人添麻烦。”
“黄茉莉,你!”乔年彻底失去理智,“你这个恶妇,我要杀瞭你!”
她扑向瞭茉莉。
在她们对话的时候,酒店的安保已经悄悄埋伏进来瞭,趁此机会夺下瞭乔年的刀。
乔年坐在地上哇哇痛苦,边哭边叫:“你们根本不懂我,根本没有人在乎过我……”
一度混乱的场面,隻剩下乔年的凄厉哭声。
“黄小姐,你的手在流血,我带你去包扎一下吧。”酒店经理走过来,想带茉莉去旁边房间上药。
茉莉抬起手看瞭眼,不甚在意。手上不知道什麽时候被割伤的,半块肉翻出来,鲜血淋漓。她也是这才发现的,情急之下,她的所有注意都集中在乔年身上,感知不到疼痛。
这会儿后知后觉,疼痛上瞭头。
她痛的倒抽瞭下气。
夏阮宵心疼的直说:“这个要去医院处理,要打破伤风的,我陪你去吧。”
“没事。”茉莉一脸淡淡的样子,对酒店经理说不用麻烦瞭,已经浪费瞭他们太多时间瞭,但还是希望他们能报个警,毕竟这件事,还是需要警方出面比较好解决。
酒店经理考虑瞭一会儿,答应瞭茉莉的要求。
她要瞭一块纱佈,简单止瞭血。
乔年大概也累瞭,渐渐哭不动,也喊不动瞭,麻木不仁地瘫软在地上。
茉莉脱下大衣,走到乔年面前,她没有弯腰,也没有俯身,将大衣盖在瞭乔年身上。
大概没想到茉莉会做出这个举动,乔年抬起头,直愣愣地看著她。
茉莉居高临下地望著她,扬瞭扬手上的伤,鲜血染红瞭白色扎带,她说:“虽然你不说,但我知道,你心裡嫉妒我。这一刀,我受瞭,以后,你我恩怨两清。”
说完,她淡淡垂眸,扫过乔年呆滞的神情。
“你说没有人在乎你,但你在乎过别人吗?你想过你弟弟吗?他一直以你为榜样。但凡你多为傢人想想,都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话击中瞭乔年的软肋,她跪在地上,掩面失声大哭不止。
茉莉解开瞭那块染血的扎佈,扔去旁边。转身的时候,脑海中跳出来的是,那天在紫竹会馆的包厢裡,林扶摇自己割在手腕上的那一刀。无论是林扶摇,还是戴远知,他们的气度和胆量,都在无形之中影响著她。
在外面客厅等警察的时候,夏阮宵耐心地帮茉莉上著药。
伤口太深,已经伤到瞭肉,还是需要去医院处理的。夏阮宵这样说著的时候,茉莉拿没受伤的那隻手托著下巴,想著心事。
夏阮宵把染瞭血的棉花扔到垃圾桶,问她:“疼吗?”
疼是肯定疼的,茉莉笑笑道:“还好,我扛疼。”
夏阮宵专注上著药,过瞭会儿,突然说:“茉莉,你变瞭好多,变得我都有点不认识你瞭,但这个变化,是好的。今天这个情况,如果不是有你在,我都不一定摆得平,你真的变得好勇敢,好坚韧。”
茉莉托著下巴,眼睛没有焦距地望著茶桌上的杯子,不知道想什麽,喃喃瞭一句:“是啊,才过瞭半年,但真的感觉好漫长啊。”
夏阮宵动作顿瞭顿,想问什麽,最终没有问。
这样的小动作没有逃开茉莉的眼睛,她自然是知道夏阮宵想问的问题,这些天整个世界都在传她和戴远知的种种,夏阮宵不可能没听说。
茉莉垂下眼,她感恩夏阮宵没有问出口。
警察没多久就来瞭,瞭解瞭现场情况后,带走瞭相关人员。夏阮宵对民警说道:“警察同志,我朋友手受伤瞭,让她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吧,我跟你们走也一样,她知道的我都知道,她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民警看瞭两人一眼,同意瞭。
茉莉下楼的时候,看到戴远知的车停在正门口,他一身黑色大衣,落拓挺拔,风尘仆仆的样子,站在台阶下等她。
酒店的台阶很高,他仰望上来的样子,像是在等星星全数洒落而下。茉莉被此情此景困住瞭脚步,站在台阶的最高一层,低头俯视著他。
她看到他摘下右手的皮手套,抬脚迈上来时,心跳高速运转。
在这个瞬刻,她仿佛生出一种错觉。
好像隻要她一伸手,就能摘下属于她的那片星辰。
“人很多时候都隻是为瞭某个瞬间而活。”
这句话撞进瞭茉莉的脑海。
是那天夏阮宵说过的。
她在此时此刻这个恰好的时间点,突然地顿悟瞭。
就隻是为瞭这个瞬间,烟花升到最高空燃放出最耀眼的光芒,流星燃尽自身,在划过天际时永恒定格,飞蛾耗尽生命都要跳进火裡,隻为心裡唯一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