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菀沉吟一声,如实点评道:“尚可。”
碗裡什麽佐料都没多放,就撒瞭几许盐葱,估计也美味不到哪裡去。
不过李姝菀酒后正需吃淡些,是以也不觉得有多难吃。
李奉渊担心她积食,煮得不多,李姝菀吃著吃著,像是撑著瞭,渐渐皱起瞭眉。
李奉渊道:“吃不下就不吃瞭。”
李姝菀摇头,把面吃瞭个干净。
李奉渊将碗递给侍女,端茶给李姝菀漱瞭漱口。李姝菀饮瞭半杯,靠著休息瞭会儿,忍瞭忍实在没忍住,脸色一变,伏在床边,弯腰吐瞭出来。
她吐得急,侍女来不及拿来痰盂,秽物髒瞭一地,也溅髒瞭李奉渊的衣靴。
李姝菀看他衣裳髒瞭,自己呕得难受,却还在伸手用力推他,然而她的力气哪裡推得动李奉渊。他担忧地看著她,托著她的手臂,轻轻替她顺著背:“别乱动,吐出来就好受瞭。”
喉咙胃酸直冒,李姝菀难受得手都在颤,直到将吃进去的面和喝下去的酒都吐出来,她才缓缓喘著气直起腰来。
李奉渊看她吐红瞭眼,心疼道:“既然难受,何苦还强撑著吃完?”
侍女围上来收拾秽物,递上温热的棉帕和茶水,李姝菀虚弱地靠在床头,漱口后擦瞭擦嘴,低声道:“我怕明年就吃不到瞭。”
李奉渊道:“你想吃,随时都能给你做。”
他听著她的糊涂话,伸手顺瞭顺她鬓角的乱发,沉默片刻,又安抚道:“我不会走瞭。”
李姝菀没有回答,隻是静静看著他,仿佛不信他的话。
房中气味有些难闻,李奉渊叫人支起窗户透瞭透气。
时辰已经不早,他扶著李姝菀睡下,等她面色好些瞭,便起身准备离开。
可才起身走出两步,李姝菀却又叫住瞭他。
“哥哥。”她面对他侧躺在床上,小半张脸埋入柔软的枕头裡,睁眼望著他,慢慢朝他伸出瞭手掌。
袖口褪至小臂,露出纤细的手腕,养护得如玉一般的手掌静静搁在床沿上,等著他去握住。
她醉瞭实在粘人,李奉渊心裡有些说不出来的痒。他折身回来,坐在床边,轻轻握住瞭她的手,垂眸看著她,低声哄道:“睡吧。我就在这儿,等你睡著我再走。”
李姝菀反握住他,安心地闭上眼,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酒意之下,她没多久便睡著瞭,但手却还紧紧攥著他,仿佛怕他在不知不觉中离开。
李奉渊听著她绵长平缓的呼吸,神色也跟著平静下来。
侍女安安静静退瞭出去,不知过瞭多久,窗外似有雨声响起。
李奉渊皱瞭下眉,伸手握住疼得如有铁锤在敲打的膝盖,抬眼透过窗户,看向瞭外界暗沉无光的天色。
几滴春雨轻轻落在屋簷上,渐渐连成一片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