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管事又寒暄几句,这才告辞离去。
待富管事一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林间小道上,章嬷嬷这才松瞭口气:“这富管事总算是走瞭。”
她正欲上前扶薑月窈下马车,却见十一早已跃下,先她一步转身,伸出手来。
十一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要是再不走,窈窈恐怕真要生病瞭。”
他回想起孙识文的嘴脸,眉头深锁:“窈窈,孙傢这麽麻烦,隻怕迟则生变。不如早点过去,快刀斩乱麻。”
十一的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你又忘记踩脚凳。”薑月窈嗔他,摇瞭摇头:“孙傢纵使拿我推迟不回去做文章,顶多隻敢编排我拿架子。”
她没有搭十一的手,而是微提裙裾,小心翼翼地踩著脚凳下瞭马车。
“他们要说,就由他们说去。你的身体更要紧。”薑月窈望著十一,柔声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孙傢算计太多,你现在就去孙傢,肯定没法安心养伤。”
“我吗?”十一微愣,下意识地道:“不用管我。”
从来没有人在意过他需要多久休养,连他自己也并不在意。
反正,没死不就行瞭吗?
“晚啦。”薑月窈莞尔一笑,笑容裡带著几分俏皮:“孙傢最迟明日就会送来一堆补品,到时候人人有份。”
她侧首看他,眼中闪烁著狡黠的光芒:“你可不许不吃。”
翌日,孙傢果然一大早就敲锣打鼓地送来一车补品。
薑月窈躲在房中装病,等孙傢人一走,她立刻生龙活虎地出来,目光炯炯地盯著十一用药膳。
药膳有一股药味,十一原本是不怎麽喜欢的。
可他看一眼窈窈,再咬一口药膳,觉得这药膳,好像也没有那麽难以下咽。
薑月窈已经用完膳,正在一旁整理自己在溪源香会前的手札。
十一目光如炬,灼热得让她不自在。她忍不住轻声问道:“你看著我做什麽呀?”
十一坦然答道:“这样我才能吃得下去。”
“秀色可餐”这四个字,不期然跃入她的脑海。
薑月窈心尖一跳,下意识地看眼章嬷嬷的方向——嬷嬷正在专注地绣香囊。
她脸色微红,嗔怪地瞪瞭十一一眼,抱起手札快步离开。
十一一脸茫然:“……?”
他也没说什麽啊?
带著几分委屈,十一端著碗亦步亦趋地跟瞭上去。
章嬷嬷坐在院子裡,一边晒著暖洋洋的春阳,一边慢条斯理地绣香囊。她听见动静抬头,隻见十一如影随形地跟在薑月窈身后。
今日春光正好,阳光透过新绿的枝叶洒落在少年少女身上,为他们镀上瞭一层生机勃勃的暖意。
章嬷嬷愣瞭愣,半晌,不由得轻叹一声:“要是咱们能一直这样住在云岫间,也挺好的。”
七斤刚跑出去抓回来一隻锦雉鸡,正想兴冲冲地向章嬷嬷炫耀,闻言亦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