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不可思议!
那可是太宰治啊,曾经在港口黑手党里给他使过无数绊子的干部。还记得疫情初发、小光来到横滨见到引弓的第一眼,那表情黑的,已经把“讨厌太宰治”这件事写脸上了。而他现在得知那个狡猾的男人要邀请女儿出去看电影,只是淡淡地回了声好。
小光出门都还在懵。
爸爸到底经历了什么?
……
带着这种疑问,她去赴了约太宰治的电影邀约。这种正常人的生活他们经历得不多,两人也都对这种东西不是很感兴趣,约电影纯粹是因为这部的题材——当年hiri疫情为故事原型的巨作。
说起来如果不是当初那一场灾难,他们不知道何时才会重逢。也许小光会永远带着残缺的记忆无忧无虑地在长那川生活下去,永远只记得曾经有个叫太宰治的“朋友”。
小光却是没想到太宰治会主动想要看这个,那只是他身为武装侦探社的成员所经历任务之一,顶多是影响范围更大而已。作为见识过大世面的男人,她一直以为太宰治那种外热内冷的凉薄性格不会对这个感兴趣。
“为什么这么觉得?那可是我时隔多年终于见到小光、并且和你搭档拯救了横滨的经历欸。”太宰睁着大眼睛认真地说,“对我们来说都很重要不是吗?”
平心而论这部电影拍得很棒,观众离场后基本都是泪光盈盈。他们两人倒是没哭,但也是感慨万分。
“所以说,虽然对于生命而言那场疫情是一个天大的灾难。可于我……”小光顿了顿,扶额失笑,“居然是件好事吗?”
那是一切命运的开端。
太宰治耸耸肩:“嘛,那场灾难也让小光成为英雄了呢。不过想想还是很生气——电影里以你为原型的那个角色跟本人完全不符合啊!”
看着他气呼呼的样子,小光哭笑不得:“……疫情里面那么多英雄,人家肯给我一个角色已经不错了。”
要什么自行车。
“可剧情也太离谱了吧,小光在的地方才不会有病人敢那样闹事呢!”太宰握着拳头示意,“——上去一手啪的一声捏断病人腕骨什么的……啊!”
小光在惨叫声中微笑着捏住他的手,逐渐用力:“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是说,前面那家可丽饼听说不错,要不要吃?”
男人及时转移了话题,小光不再与他计较。无所谓地松开他绑有绷带的腕骨,却被人反手一抓握进掌中。太宰摩挲了两下她的指关节,手指的热度激得她微微一颤。
他们的关系明明已经很亲近,单纯的牵手却让她整条手臂都僵住了。与过去所有的主动被动接触意义都不同,这只是太宰治作为一个男人在牵她。
太宰治只是默不作声地观察了下她的表情,将她身体的僵直看入眼中,无声一笑,什么也没说拉她去买可丽饼。
晚点还要吃饭,所以只买了一个口味两人一起吃。这也是很情侣的一件事,小光悄悄看着太宰就着自己的手咬了一口细细咀嚼,最后伸出舌尖填了下唇上沾着的奶油,问题不自觉地就出了口:
“太宰,你是有和我爸爸谈过什么吗?”
这个问题她已经想了好几天了,刚刚看电影也时不时在走神。爸爸表现得太奇怪了,让她根本不可能相信太宰治会什么都没做。
“嗯?怎么,引弓先生因为我们的事教育你了?”
“你正经点。我是怕他难为你。”
太宰开玩笑:“哈哈,不用这么紧张,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爸爸,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啦。”
“是啊,他是我爸爸,所以不会对我怎么样。但对你可就不好说了。”
“欸——我这几年在武装侦探社可是有大功劳的人欸!”
“武装侦探社谁没立过功?”小光斜睨他,“但有谁像你一样是黑手党干部出身?”
太宰也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故作苦恼地思索了片刻,最终无所谓地摊手:“嘛,我相信你爸爸不会是那种抓住细节不放的人啦。”
说来说去,这个男人一直在与她打太极,用那种轻浮的音调不断扯东扯西就是不说重点。小光倒也不是非要问出个究竟,看太宰这个样子估计也是不愿意说实话了,只得叹了口气。
“其实如果他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太宰,你也不用太在意。”小光试图安慰他,“虽然我叫他爸爸,但说到底我们相处时间也不长。他对我的影响甚至还远远不如我人生中另外的中年男人。”
太宰治挑眉,眼神自上而下地俯视,微微有点质问的味道:“另外的中年男人……难道你指的是社长?”
福泽谕吉,那个让小光“追求”过的男人。
“当然不是。”
“噢,那……就是森先生了啊。”
太宰治若有所思,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叹息声微不可闻:“小光,森先生对你什么心思,我大概能摸清。但你到底怎么看和森先生之间的关系,我就不知道了。”
在旁人眼中,长那川光既然想要逃离港口黑手党,九成九是因为与森鸥外的畸形关系。毕竟除开这一点,她在港口黑手党的确是要风得风,莽撞且安稳地过完一辈子不是问题。
可太宰治总觉得,小光其实没有大家猜想的那么讨厌森鸥外。
她啧了一声:“哦……居然还有太宰先生看不透的人心啊。”
“对啊,我一直都看不透你。”太宰大方承认,“明明我这个人也不属于招女性喜欢的那个类型,你看我找人殉情也从来没人答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