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他们不会为难你。”放下菜刀,出乎意料凑过去偷了那诧异不止的男人一个亲吻,陈云汉用带着葱姜味道的指头摸了摸柳东阳的鼻尖,“你不用往心里去,其实他们早就知道我崇拜你,从我上初中的时候开始吧,大概。”
柳东阳好像被消音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于是,直到鸡蛋面端上桌,吃下肚,两个人各自洗了澡,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漫无目的换了一圈频道,柳先生才终于再次主动开口。
“你是真打算跟我……”
“啊?”
“不,我是说,你把这事儿都跟你家里人说了,我岂不是没有退路可走了么?”
“谁说的。”这次倒真的像个大人似的露出颇有包容性的眼神来了,陈云汉笑了笑,伸手握住对方的腕子,“你要真想跟我在一块儿,我不说,也不用担心,你要真不想,我就是开了新闻发布会,你也照样能甩我,对吧。”
柳东阳沉默片刻,点了头。
“也对,反之则反,用在你身上也行得通。”
“别这么说啊~~~”闹别扭似的表达着不爽,陈云汉捏了捏那只被自己抱在掌心的手,“咱就一步一步走,让时间证明一切呗。”
这是那天晚上,陈先生说的所有的话之中,最让柳先生心潮起伏的一句。
他再度沉默了。
脑子里充满了疑问,却又好像都明摆着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每个答案都和疑问对不上号,他尝试了许久将之拼接起来,到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因为那小子提出了进一步不要脸的要求,他要跟他挤在一起睡了。
“反正你这是双人床。”
“这不是,这是加宽的单人床。”
“一样的,反正咱俩也不胖。”
“……”
“我最多拉拉你的手,不会再更进一步了。”
柳东阳没能拒绝。
那个像是孩子一样的请求,远比来硬的更让他没辙,于是,到最后,他还是点了头,就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暗暗质问自己如此下去究竟是对还是错。
加宽的单人床上,躺着两个大男人,一个好像僵尸,硬邦邦的不自在,一个好像触手系软体动物,拉着对方的手,抱着对方的胳膊。
那小子言而有信,没有乱来,但柳东阳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脑子里变得空白,只有那近到极限的温热不间断的传递过来。
他莫名其妙觉得踏实,这种被依赖被需求的感觉,好像正在把他心里头闭锁了若干个年头的某些东西,正一点点化开。
二十三
九月,忙到吐血,柳东阳忙着应付开学初最杂乱的教科书退补,忙着跟教委和分院的那些办事员打交道斗智斗勇,也忙着应付听课与被听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