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躲在厨房那边的蒋鸾才开口试探。
“田先生,你刚刚……是想借机逃走吗?”
“是。”田钺没有回避问题,“我想走,我做梦都想走……我刚才本该一走了之来着……可我为啥没走呢……他说我要走了他挖地三尺也要把我找回来,可……”
“可你其实是自己走不了,对吧。”仔细听着对方的言语,蒋鸾脸上的神色有点复杂,但他觉得自己给出的定论,是对的,“你说你做梦都想走的时候,其实已经走不了了。”
田钺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百味杂陈地一笑,然后问对方,假如肖雨泽趁你没关门就那么走了,你怎么办?
蒋鸾想了想,拿开了挡在脸上的毛巾。
“他要是真心想走,我拦不住他。能拦住人的,永远都不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束缚。”
留下那句话,蒋鸾最终离开了。
看着对方离开,田钺安静了很久。
整套大房子,也就跟着一道安静了很久。
很久之后,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走上二楼。推开主卧室的门,他看着已经换了睡袍,躺在床上的男人。
屋里的空调开到冷得吓人,床头柜上还放着喝了一半的冰镇水,似乎因为紧急降温措施,稍微好些了的白未然,手里攥着包裹着冰块的凉毛巾,贴在额角,闭着眼,靠着宽大的床头,一脸疲惫。
“……你没走吗?”他问。
哈。
“看来你是好点儿了哈。”田钺冷笑了一声,却不知道是在讥讽对方还是自己,“我是想走来着,可我又一转念,还没报复过你,带着一肚子怨气,走了也不甘心。”
“那你想怎么报复我?”听着那恨恨的语气,白未然一声低叹,把冰块毛巾挪到脸颊。
“嗯……至少你也得帮我舔几回。”话说出口时的瞬间,田钺还真是当真的,他是想报复来着,而且就是从这种羞辱性的报复开始。可他没想到白未然拒绝了。
“滚出去。”
“哟?这就自尊受挫了?你当初怎么对我来着?”
“一定要提当初吗?!”
“对啊。”
“出去。”
“……”被连着赶了两次,开始火大的男人干脆逆道而行了,直接一咬牙走到床边,他居高临下看着应该是没力气对他如何的白未然,“我要是就不呢?”
“你!”
“我怎样?”
“滚!”真的开始越来越受不了那个缭绕不绝的味道了,白未然翻了个身,声音有点发抖,“别等我……”
“等你什么?啊?等你逼急了对我痛下杀手?哎我还真不觉得你现在有这个本事。”一种或许有点病态的折磨人的兴致疯狂滋生,田钺单膝跪在床边,胆大包天地凑过去,在对方耳根恶狠狠地低语,“要不,还我对你痛下杀手吧,怎样?你也体会体会让人从后头捅的滋味,我是没经验的,所以不保证让你舒服。不过听说你们这帮死玻璃发情期的时候自己能适应,这不是正好吗?嗯?哎,要不就来吧,别回头再发骚发到把那玩意儿都憋坏了才后悔……”
会后悔的,也许不该是白未然。
而是田钺。
他被心里的魔障驱使着,一个大步,就跃进了雷池。
背对着他躺着的男人,在那个甜腻香醇到极致的味道已经因为距离太近太近,而彻底控制了头脑时,再也没了定力这东西。
猛然间翻回身来,白未然闪烁着一双饥渴到悬崖最边界的眼,用尽力气,抓住了来不及躲闪的田钺。
两个身体以奇怪的,疯狂的姿态纠缠着,拉扯着,一同跌到地上去了。
厚实的长绒地毯没有让谁摔伤,只发出了几声闷响。
抵抗的声音,消失在不顾一切压下来的深吻里,至于那条冷毛巾,早就被抛到一边,任其散落了满床单的冰块,晶莹剔透的立方体在柔滑的丝织品上一点点洇出水迹,并不尖锐的边角,反射着室内幽暗却刺眼的,柔和却热烈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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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部·∞
田钺活这么大,没尝过真正亲吻的味道。
他原来确实是有过很多女人的,不管是炮友还是挂名的所谓女朋友,但他并不会去真正好好亲她们。他只是沉浸在有漂亮女人陪在身边的那种快乐,那种身为优秀的雄性动物的虚荣。
于是,当白未然把亲吻压下来,那份热情,吓到了他。
之前,白未然也没有好好亲过他,那时,那个男人只拿他当宠物,不驯服的宠物。与其亲吻,还不如狠狠做一顿让他不能动弹。
但现在,情况变了。
他仍旧关着田钺没错,可他已经开始和他共处在同一屋檐下,他们会一起工作,会分享同一锅饭,会偶尔聊上几句天。虽然还会争吵,还会闹,但他们早已不再是强加的主从关系。
那么,如今的,此刻的白未然和田钺,又是什么关系呢……?
“哈啊……!”被亲到无法呼吸,田钺皱着眉挣扎,可是身体使不上力气。
更多的,更深的亲吻压了下来,白未然就像个将要上战场去厮杀,天亮之前这是最后一次亲吻爱人那样疯狂索取,舌尖在搅缠,津液在融合,继而顺着唇角悄悄淌下。
压在对方身上的大男人,用即便在虚弱着,可多多少少还是能占上风的体格控制住对方的抵抗,但绝非之前那种不管不顾的欺压。他没有弄疼田钺的皮肉或者关节,他始终加着小心,就算他已经快要神志不清。
白未然确实是小心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