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过做绳子的时候,得在浴室里,不然会被看见,那样他连死的自由也没有了。活不让好好活,已经足够悲催,死的自由,就别再给他剥夺了吧……反正他也无亲无故,无牵无挂,不是吗……
田钺的胡思乱想,是被一阵脚步声打断的。
但走下来的人,并非白未然,而是蒋鸾。
在他身后,则跟着另一个男人,田钺用硕果仅存的还有灵活度的神经,惊讶着来者居然会是肖雨泽。
“我就不进去了。”停在门口,按了密码锁,蒋鸾把手里的一个纸袋递给对方,“我晚上下班前来接你。”
肖雨泽没有说话,但是点了点头。
蒋鸾走出去几步,却又停下,回头看着那个脖子上戴着项圈的男人,迟疑着道了个谢。
多少有点讶异,却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肖雨泽轻轻笑了一下,低着头,走进地下室,反手关上门。
田钺看着对方走到自己面前,皱着眉问他来干嘛。
“你躺着,我先去给你把药准备一下。”和上次的睡衣相比,这回穿得很整齐体面的肖雨泽做了个安抚的手势,把纸袋放在台球案子边沿,从里头翻出有刻度的半透明杯子,和一盒药粉。
看了看说明书,按照上面的要求把适量的药粉倒进杯子,肖雨泽问对方热水在哪里。
“……那儿。”指了一下吧台的方向,田钺勉强坐起身。他揉了揉眼睛,然后按住砰砰作响的太阳穴。
脚步声往吧台那边去了,封闭空间里有了另一个人在活动的感觉,让他逐渐清醒了几分。
床垫在地上,他在床垫上,干净的睡袍在身上,所有的疼痛,在身后。
“你先把退烧药喝了,然后吃点东西,我带水果过来了,还有蛋卷。”肖雨泽的声音伴随着热水落进杯子里的动静传来,然后,水声停了,对方端着杯子走到他跟前,轻轻蹲下,把被冲开的那一杯粉末递给他,“来,喝吧,这个药效果很好的。”
“你喝过?”疲惫的语调有点戏谑感,田钺原本真的也只是想开个冷玩笑的,但对方给他的回答是有点无奈地点头。
“实不相瞒,我当初刚刚被捡回来的时候,高烧不退,是这个药救了我。”
田钺的道歉卡在喉咙里,有点说不出口。但他的歉意,对方能看得出来,笑着示意他先喝药再说,肖雨泽调整了姿势,坐在光亮的地板上。
田钺看了看杯子里灰白色的液体,略作迟疑,一闭眼,一仰头,喝了下去。
苦,但是余韵里有种莫名的清甘。
“……你怎么过来了。”放下杯子,抹了把嘴,田钺开口问。
“白未然叫蒋鸾带我过来的啊。”
“为什么?”
“因为只有我闻不到你的味道,咱俩相处多久都是安全的。”看表情应该是在开玩笑,肖雨泽说完,摇了摇头,一声轻叹,“我知道昨天的事儿了,那个……你别情绪太激动哈,就先好好休息,把烧退了再说。”
田钺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才把脸埋在双臂之间:“你知道了,那就是说姓蒋的也知道了,是不是下一步就该所有人都知道了?”
“不会。白未然信任蒋鸾,他会保守秘密的。”
“何必?该干的都干了,还有什么不能广而告之的?反正我就是一条狗……”
“别这么说……”
“不这么说那我该怎么说?!”
“……说真的,你先冷静下来。”拍了拍对方的胳膊,肖雨泽试着从另一个角度展开话题,“其实,我觉得白未然也后悔了。”
“后悔?后悔屈尊把我这么条狗给……”
“冷静,冷静。”
“换成你,你能冷静?!”
“一开始……确实是有点难度的,因为我都不记得多少人拿我发泄过。”
说到这里,空气骤然冷了一下,田钺明白自己说错话了。疯狂的悔意开始滋生,他咬着嘴唇沉默了片刻,垂头丧气地开口道歉。
“算了,没什么。”摆了摆手不准备继续卡在原地,肖雨泽把空杯子拿起来,举高,放到台球桌边沿,“原本,白未然这种身份,根本不需要后悔的,说白了,你的死活,在他眼里,没有差别。他是帝君,是缺乏感情的统治机器,据说历代帝君都这样,脾气上来,要谁的命,都不带眨眼的。他们有遗传基因的缺陷。”
“缺陷?就是没感情?”
“也不是没有,喜怒哀乐人人都有,就是不会表达,然后什么都来硬的,就是不懂智取,只会强攻的那种。”
“你……到底从哪儿知道的这些?”
“有的是传闻,有的是书本。狼种有自己的‘历史书’,不过,内容不全,越往前的越不全。”
“他们……让你看这些?”
“当然是不让了啊,这都是蒋鸾帮我借回来的。”说到这里,似乎就开始急着回避继续深入,肖雨泽在田钺说些什么之前直接转换了话题,“其实,你不知道,白未然也发烧了。”
“……哈?”
“他让蒋鸾给他也带了药了,一样的强效退烧药。”
“他发个屁的……啊……”田钺想起来了。哈哈……自己咬了他的胳膊,咬得够重,重到割破了皮肉,见了血。虽然说来可悲,但,多少也算是赚回来一点了吧,“我咬了他一口,估计是发炎的低烧。他要是自己不发烧,估计也想不到我更惨。”
“别的不说,能让帝君受伤到发烧,你也算是很厉害了。”无奈地笑了笑,肖雨泽抓过纸袋,打开,从里头拿出一个保鲜盒,盒子里是切好的水果,“吃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