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帝君是‘eperor’,王君是‘kg’,臣下是‘urtier’,庶人是‘civilian’,这都是在体制内的,有等级的。更低的,连等级都没有的,就是‘pariah’,贱民,社会弃儿,一辈子都在发情的狗。他们管这类犯人,叫‘鬻犬’。鬻犬没有身份,只有编号,无主的鬻犬,只能卖身活着,即便被杀,也不会有人追查凶手的。而且说实话,对于狼种而言,一直发情,身体损伤极大,活不过年的。就算是猿种,能撑下来的,也几乎没有,因为你根本没有机会平安无事活到最后。”
“……所以,这就是我了?!”
“嗯,是你。”
“你也……”
“我也是。”
“那……”看着对方淡定到不可思议的态度,田钺几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此耸人听闻的事情,居然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你就心甘情愿认了?!不逃走?!想都不想吗?!”
“想过,也试过。”肖雨泽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指尖触碰着自己脖子上的项圈,还有隐约被挡住的一串编号模样的刺青,“可后来,我认了。”
“凭什么?!”
“凭我杀过人。”
“……杀……”
“我是个杀人犯。”直视着对方,肖雨泽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就流露出藏不住的痛苦来,“起先,我是个记者,特别偶然的巧合,我发现了狼种的秘密,我有个朋友,就是狼种。他求我别说出去,可我忍不住,我准备把这个群体整个揭发出来。我们俩吵起来了,然后就发展到动手,我打不过他,气头上就开车撞了他。他没抢救过来,我趁着天黑,逃了。你要是习惯看交通新闻,应该对一个永远抓不到凶手的肇事逃逸案有印象吧。那就是我。”
“所以,后来就……”田钺拼命搜寻着相关的记忆,发现确实有些片段印象时整个人都觉得在一阵阵恶寒。
“臣下狼渗透在警察部门和医院里,这个我刚告诉你了,他们抓到我了,但是没上报,我直接被带到那个管理所,打了一针hzq。然后又被带到底下酒吧,扔下就不管了。”
“你没逃走?”
“怎么逃,周围都是狼,你不知道那段时间我过得多惨,咱们猿种没有发情期,所以是没办法在发情期的时候自行调整‘那儿’的柔软度的,可又一身的发情味道,随便哪个狼种都能把你抓住折磨一顿。我那会儿裤子都让血浸透了,从大腿根,一直湿到膝盖。”提到过往,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肖雨泽揉揉眼角,靠在枕头上,叹了口气,“我快死了的时候,让人捡回来了,捡我的人,叫蒋鸾,是白未然的管家。他弟弟,叫蒋鸢,就是我开车撞死的那个。”
“不会吧……那你岂不是……”
“我没有,他什么都没做。”摇摇头,肖雨泽一声喟叹,“他就把我关起来了,就是这间房。”
“你就住下来了?”
“起初也想过跑,我怕他哪天真的会要我的命,可他一直没下手。”
“就这么关着你?”
“嗯,他去给我登记注册了,也就是……你懂,我的命,在他名下。最开始他不跟我说话,也不看我,感觉就好像他在消化他对我的恨,然后也在享受我对他的怕。后来,他偶尔会跟我说一两句话。我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每天都在后悔,从早上一睁眼开始,一直后悔到晚上做梦’。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多少原谅我一丁点,不过……当时他哭了。又过了半年吧大概,确定我不会逃走之后,他把窗户外头的铁条拆了。从去年开始,我可以出去,但他都会跟着。这地方是个别墅区,住的都是狼种,就算我想求救都不可能。”
“那和蹲监狱有什么区别!”
“对啊,我就是在服刑啊,不然呢?我是杀人犯啊,而且不是普通的肇事逃逸,我是故意的啊!就算从这儿出去了,也还是一样得在人类社会里蹲监狱啊!”
“那至少也是在自己的环境里!凭什么要让他们裁决?再说,你家里人就不找你?!”
“可能不找吗?可狼种到处都有,尤其是在‘某些’职业里。跟你说几次了,警察要是说这人找不到了,法医要是说这人没有任何生理痕迹可以追查,你还想怎么找?!我是正式人间蒸发了懂不懂?!”
“……”
一时间,是真的无言以对了,被一个看似是巡警模样的人喘着粗气压在警车后座上的恐怖感觉还没有消散,田钺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想了又想,眉头就越皱越紧。
“不行,你要在这儿赎罪,那是你的事,我不会认命。”说着,好像突然间想通了什么似的男人站起身来,四下观察了一番,看向似乎并没有落锁的天窗,“门是肯定没法走的对吧?”
“是,从这儿出去是楼梯间,紧挨着客厅。”
“那就窗户了。”
“……外头有摄像头的。”
“有就有吧。”到此为止,吃过了东西,也睡过了觉的田钺,胆子又开始大了起来,他没有理会肖雨泽的劝阻,直接拽过椅子,踩在上头,然后一把拉开了天窗。
有点清冷的凌晨的风钻了进来,反而让他更加精神了几分,先把肩膀试着钻了出去,发现不成问题,他三下五除二,就整个人离开了那间半地下室。
外头,是一片整齐的草坪,天还没亮的别墅区,安静到一定程度。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一根金属柱子上,果然有个闪着红色小灯的摄像头。摄像头正对着他,好像在挑衅一般,而对于已经被逃亡这件事激发出足够多的肾上腺素的田钺,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疯狂,干脆直接面向着摄像头,拉开裤子拉链,掏出股间的玩意儿,就那么在泛着花草清香的草坪上,长长地撒了一泡热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