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越是割舍不下就越是要狠心割舍,夏童的离婚也是例证之一。
“其实,沈放不适合做情人,他比较适合做朋友。他是那种高兴起来就对你特好,不高兴了就不搭理你的人,这种人当情人只能让人觉得累,而且越喜欢他就越累。你就不一样了,你会疼人,又那么温和,心胸也宽广,凡事能替别人想。我觉得你不止适合做朋友,也特别适合做情人。”
珺玮的声音很轻,但仍让秦通听得清清楚楚。他笑了笑,把电视音量调小了些:“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嗯,快了。”珺玮也笑了,同时,辫子也编得差不多了,他问秦通,“哎辫稍留多长啊?”
“留长一点,太短了显傻。”
“那这么长行吗?”珺玮把编好的辫子顺到秦通肩侧。
“行,就是它了。”
“那就系上了。”拿过皮筋,珺玮把编好的辫子绑好。他自己都很欣赏自己的手艺,“我都想留长头发了,就是觉得为人师表的,留长发不太好。”
“我看也是,你还是留短发帅。”秦通回头看了一眼珺玮的头发,“没错,短发好。”
珺玮的头发相对几年前而言是短了些,而且当时的流海现在也尽量往两边梳,可以露出额头的发型显出了几分成熟。
珺玮的脸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更多了不少的刚毅,那种将近三十岁的男人应有的刚毅。不过,总体来看,这张脸仍旧那么俊俏。
珺玮住在秦通这儿已有四年了,时间一长,社会上的谣言也就没什么了。四年中,秦通仍在写小说,而且仍旧受欢迎。他想,如果哪一天他写同志小说实在是江郎才尽了,就去尝试着写普通言情小说或生活小说一类的东西吧。
“哎哟,对了!”珺玮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吓我一跳。”秦通不明所以。
“我忘了关院门了。嗐,刚才光顾着想段然变化大了。”珺玮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立刻转身向门口走去。
“别着急,不就是个院门吗。”秦通放下遥控,也站起来。
“不行,万一进来人了呢。现在社会治安那么差。”
“大白天的,咱们俩又都是男的,有什么可怕的。”
“那也不行,我还是关去吧。”穿好鞋后,珺玮转过身,他伸手去开门。
“还说我糊涂,你忘性也见长啊。”秦通笑道。
珺玮没有说话,只是拉开门往外走,可他刚打开门,就一下子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坐在门前的矮台阶上,背对着珺玮。
开门的动作让两个人同时吓了一跳,珺玮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门口会坐着一个人!
对方有些费力地站起来,他转过身和珺玮面对面。
这是一个高个子男人,他的头发长至肩膀,发稍是黄色的,可见以前染过,但发根却是黑色的。男人穿着黑色外套和一条灰褐色牛仔裤,脚下一双沾满了灰尘的旅游鞋。他肩上背着背包,但里面好象又没有什么东西。
他的脸色很差,深麦色的肌肤似乎已没什么光泽了,一张男人味十足的脸显得格外憔悴,嘴唇薄而且有些发白。
男人的鼻翼和耳侧都有饰物,胸前,则是一枚闪亮的十字架吊坠。
在认清来人是谁后,珺玮一连向后退了好几步,他一手撑住墙,一手捂住嘴。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秦通走过来,见到门前显得格外疲惫的男人后,他也愣住了,只是支吾着说了一句:“怎么……你又……”
“我又回来了。”对方似乎是想笑一笑,但半天这个笑还是没挤出来,他看向眼泪都快掉出来的珺玮,想往前走,可珺玮却一转身就往楼梯走去。
“珺玮!”他想要追,却教秦通一把抓住。
“姓沈的,你回来干吗?!”秦通把沈放一下子推出了门口。
站在门外的沈放看了半天秦通,慢慢低下了头,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在发抖,那语气明显就是乞求了:“我想……见见珺玮,我就是想见见他。你让我跟他说说话行吗?我求求你了。我回来,就是想见珺玮一面,哪怕……就只见一面,就只说几句话也行啊。”
秦通没有回答,只是站在他面前,看着瘦了不少的沈放,一种淡淡的酸涩由心底升起。虽然在秦通心里,沈放可恨的程度深之又深,但他现在的样子,更让人觉得可怜。
“秦通。”是珺玮的声音,门口的两人同时看向屋内。珺玮走到离门不远处,双手插兜,看着用哀求眼神注视着他的沈放和用疑惑眼神看着他的秦通。低低地喟叹了一声之后,他终于开口:“行了,秦通,你让他……进来吧。”
听了这话,沈放的表情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他立刻往屋里走,却被秦通拦住了。
“上次让你进来了,这回你想都别想!”口中这样说着,秦通一脚踹倒了沈放,然后俯下身在他脸上狠狠地补了一拳。
“你丫打我干吗?!我他妈招你了?!”沈放在措手不及之后是气急败坏,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想还击,却被珺玮赶来挡住了。
“行了,别打了!”珺玮抓着沈放的衣袖,用力将身子挡在两个火气正旺的男人中间。
“我告诉你!沈放,像你这种臭不要脸的人就不该活着!我要是你早就死了算了。你算个什么东西?!”秦通长这么大,从未如此骂过一个人,他现在已明显有些失控了,沈放的归来在他看来是再恶毒不过的行为。
秦通平生最恨的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别人情感当儿戏的人。就算第二次分手是珺玮先提出的,秦通仍认定是沈放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