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究还是把西静波送回了家。
不能不送啊……
有半点闪失,他都没法向那大魔神交代,一想到自己也许会如同车明所说的那样,被暴怒的纳粹军官吓得憋不住尿,他就丝毫偷懒的情绪都没了。
然后,等到他再次进了那别墅区的大门,一直把西静波送到家门口时,那男人却不许他走了。
“进来喝点东西再走吧。”
“不用了,我真的得赶紧回家了。”
“就一分钟~?”
“别别,我真的不能再耽误了。”有点焦躁的抓了抓头发,姚赫扬往后退了半步,“那,你、你早点儿歇着,我回去了。”
“等会儿!”西静波叫了他一声,然后示意他就在这儿稍等片刻。姚赫扬忍了忍,还是乖乖没有走,他看着对方进了门,等了一会儿,西静波又走了出来,这次,他手里拿着一瓶红酒。
“这……”
“算是还你的车钱~”脸上是不知为何那么高兴的浅笑,就好像在分外满足乖乖听话,开始用“你”来称呼自己的姚赫扬的表现,把那瓶满是外文的酒抵到他手里,西静波说得倒是轻描淡写,“这个给你,就算不喝,也别送人,除非你为了往上爬,要给大头儿揣东西,懂我意思吗?”
又不是傻子,当然懂。
“别别,我承受不起,真的。”窘迫的想要拒绝,对方却不肯让步,想干脆塞回去,西静波干脆直接给他做了个拒收的手势。
“这有什么可承受不起的。”那男人站在那儿,语气一如既往轻飘飘,声音一如既往滑溜溜,一双清透的绿眼睛闪着一如既往的阴谋。他沉默了极短的刹那,而后,突然笑了起来,笑得那么诡秘,好像憋在心里天大的鬼点子就要呼之欲出了。
而事实上,他确实“出”了。
说了句“还是……你觉得就光这一瓶酒,不足以表达感谢?”,那舔了舔唇角的男人,竟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姚赫扬的领口,紧跟着,柔软的嘴唇就猝不及防的贴在了姚赫扬的嘴上。堵住了他所有惊慌失措的声音,随后又立刻离开。
都没来得及让他品尝到更多那吓人的温润和甜腻,这短暂的接触就终止了。西静波往后错了一小步,眼看着是真的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来的家伙,只留了几声低低的笑,和一句“区区薄礼不成敬意……”,便简简单单转了身,进了那栋大宅子。
门,关上了,周围安静到没有半点声音。
姚赫扬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到车里去的,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开回家的,他直到看见正坐在客厅,边看着电视剧边一起包饺子的父母,才似乎渐渐有点缓过神来了。
打了个招呼,把药放在茶几上,他迈步就进了弟弟的房间。
“帮我个忙。”把手里那瓶酒塞给正在忙着网游的成澈,他反手关好门,“你是学法语的,给我瞅瞅这是什么。”
“啊?”成澈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酒啊……”
“我知道是酒,你给我看看牌子,还有别的介绍。”
“哦。”暂时从游戏里退出来,成澈把注意力放在了手里的瓶子上,然后,他只看了一分钟不到,就瞪大了眼,“哥,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个?”
“别人送的。”
“我去。”
“去什么去,赶紧说。”
“哥,这玩意儿可贵了哎。”
“你怎么知道。”
“我有一门选修课,法国文化的,那外教老家就是酿酒的,他给我们讲过各种牌子的法国红酒。你这个牌子,这个年份,估计……怎么着也得千一瓶吧。”
姚赫扬愣了。
他条件反射似的,用手指贴住了嘴唇。
这……就是和那个捆绑销售强买强卖的亲吻一起,硬逼着他接受的厚礼的价格?
千,你看把他姚赫扬拆了卖了能卖出这个价儿来吗?
“哥,你不会收受贿赂了吧……?行,你开窍儿了,过两年咱家就富了。”
“闭嘴。”敲了那胡说八道的傻弟弟一下儿,姚赫扬赌气似的开口,“想喝就给你了。”
“真的?!”成澈眼里冒出光亮来了。
姚赫扬看着轻轻抚摸着瓶身的成澈,想着刚才拿过这瓶酒的,那苍白的、骨感的指头,他在刹那间猛然重新回想起嘴唇接触时的柔软,和对他造成的莫大冲击与震撼,他在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从始至终没有半点厌恶和排斥情绪时皱紧了眉头,然后咬着嘴唇,伸了手,一把从成澈那儿把酒瓶抢了回来。
“假的,你未成年喝什么酒。”扔下一句让人家恨不得踢他的话,姚赫扬在弟弟“我都二十二岁半了!!”的抗议声中,提着酒瓶,拉开门,大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天晚上,先沉不住气给对方打了电话的,是姚赫扬。
躺在床上左思右想,他还是拨通了那昨天打到他手机上,就被存下来的号码。
电话铃响到第三声,一个有点慵懒的声音接了电话。
是西静波。
姚赫扬迟疑了几秒钟,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他说,您……你,你下午,那样儿,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如果有,那我真的承受不起,如果没有,那你以后别那样了成么,我真的觉得……不好。另外,那瓶酒,确实太贵了,我也知道,你不会答应我给送回去,那我就收着了,不送人,也不喝,就当是保值吧。最后,这些……你别跟西队说,行吧?我着实不想让他知道。
姚赫扬断断续续说完,等着电话那头有点反应,他等了片刻,一声轻笑传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