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认为,那时候,如果没有tetsu,我会死的。
我一定会死的。
……
……
然后,等我再次睁开眼,再次在他那已经快要没有力气的呼唤声中睁开眼时,我看到了,那是一抹分外耀眼的,明亮的光芒。
是太阳。
清晨的,明亮的太阳。
吉普车停下来了,不是因为松开了油门,而是就在这最后一刹那,车子烧光了最后一滴油。
我费力的挣扎起身。
从后座上爬起来,我努力闭着被碎玻璃伤到无法转动的右眼,然后,我跌跌撞撞下了车,又是跌跌撞撞绕到驾驶室那边,拉开车门,我看着tetsu苍白的脸颊和在急促喘息中无法闭合的嘴唇。
“……ken……”他声音极其微弱的问我,“到了吗……到了吗?”
“到了……”我用那只还能看清路的眼睛瞧了瞧远处那关卡似的建筑,然后冲他微笑,“到了……我们到了!”
我想tetsu那时候一定是想也对我笑笑的,但他已经没有力气那么做了,他松开了一直拼力踩着油门的脚,然后扶着方向盘,想要从车上下来。
我伸手去接他。
却在他无力的松了手之后被这个瘫软的小身体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
泥土的味道那么真实。
青草的味道那么真实。
tetsu,我们成功了。
这里没有被北方军占领,我看到跑过来的那几个士兵身上的南方军服了。
太好了,我们成功了。
我们得救了……
……
tetsu,你听见我跟你说的话了吗?
……
我们成功逃出来了。
……
用最后一点力气伸手去扶他的肩膀,却在刚刚碰到他的后背时,感觉到了一种粘腻的温热。
我把手慢慢抬起来。
然后,在太阳过于明亮刺眼的光芒中。
……
我看到了自己掌心一抹血的鲜红。
……
眼睛里的碎玻璃被取出来了。
然后敷上了干净的纱布。
“这只眼睛……会失明吧。”我嗓音沙哑的问给我包扎的年轻女医生。
她没说话,但是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很好。
……
这是我在疯了一样的嘶喊和挣扎之后,终于平静下来时的场景。
大概一小时之前,我和tetsu到了这个国境线上的岗哨。
大概半个小时之前,就是给我包扎的这个大夫,告诉我说:“请节哀顺便。”
我想我当时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