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黑暗的隧道终究还是有尽头的。
因为我在走了不知道多久之后,渐渐感觉到了眼前的光明。
那是一种近乎于神圣的白。
我有点想笑。
我上天堂了吗?这亮眼的白色是云吗?这好像小川哲也奔上月台时穿的白衣一样的颜色,这纯粹到了近乎虚无的白色……是天堂的景致吗?
阳光……
好刺眼。
我想抬手遮挡,却根本动不了。
我怔愣了许久,才发现就在我四周和头顶那些恍惚飘渺的,都不是云。
是雪白的布料。
努力睁开说不上是困倦还是疲惫的眼睛,我终于一点点看清了这一切。
雪白的布料,被纤细的竹竿固定住,像是天花板一样在我头顶不远处,还有……我的四周。
这是……哪儿?
好半天,我才想到了这么一个问题,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把它说出声来了,因为我很快就听到了答复。
“战地医院。”
什么……?
战地医院?
这么说……我还……活着?
猛地意识到刚才有人回答了我的问题,一下子侧过脸,我看到了在旁边帮我挂吊瓶的小护士。
“北村先生,您真是了不起。”小姑娘轻轻笑,“这么重的伤还是活下来了,大夫们都说不可思议。”
大夫……
我突然记起了在战场上发生的那一幕,那个在我旁边嘶喊“我是大夫”的人。
“sakura……救的我?”声音虚弱到让我烦躁,嗓子干疼,腹部就更是火辣辣的一阵阵抽痛。
“您是说樱泽医生吧,真是要多亏了他,是他给您做了紧急处理,不然送到这里也来不及的。”
“他在……哪儿?”挣扎了两下想坐起来,我在伤口拉扯的疼痛中终于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没在这儿。”小护士摇了摇头,“看您情况稳定之后就回前线了。”
“那……他刚走没多久……”轻声推算着,我看着那透过白布照过来的有点虚弱的阳光,和我的声音一样虚弱。
“什么呀,可不是‘没多久’。”笑了笑,小护士端起旁边的纱布盘子,准备往外走,“您昏迷了三天半呢。”
三天半?!!
这完全超出我的想象力,三天半,这么说我在恍惚中度过了三天半的弥留,然后终于被自己过于贪恋红尘的念头给带回来了吗?
真是可笑而可怕的生命力啊……
“那个……”连忙叫住那小姑娘,我尽量朝她点了点头,“多谢你……照顾。”
“我没什么。”笑着摇头,她微微张口,说出了一个让我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的名字,“这几天……不分昼夜照顾您的,一直都是小川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