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并非如此,神明发怒了。
神谕是这样的:现任祭司没有保证继任的纯净,渎职,被处罚在之后的八百年间不停的采集曼珠纱华来赎罪。
新任祭司的恋人被处罚八百年间一直看守鬼门,从此之后他都只能过着半人半鬼的生活,明明还有阳寿,却要永远和常人的生活隔绝。
至于那个可怜的,被认为“不干净”了的孩子……
他被处罚在八百年间永无止境的轮回,但是每一次轮回,都活不过22岁,那是他被选为祭司的年纪。
可能神明的处罚永远比魔鬼的诅咒要残酷的多。
“明白了吧?”盗花者讲述完那个听起来有点神乎其神的故事,笑着叹了口气,“我没有编造谣言,这些都是真的。”
“可是……”先开口的是yukki,“我为什么对这些一点记忆都没有?”
“因为神怕你做出不好的举动,所以消除了你的记忆。”说完,他把脸转向tetsu,“如何啊?一次次轮回的感觉?嗯?我的……继任。”
tetsu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还能说什么?!难道怀疑这个似乎根本不可能的故事,这个好像他研究的专业里面众多神话故事一样的故事是否是真的吗?
他觉得之前的一切都可以解释了,他对于yukki的熟悉感和亲近感,他舍不得离开这里的内在原因,他看到祭祀台时候的恐慌,还有……他从七层楼的高度摔下来居然没有丧命。
这些都可以得到解释了。
他从盗花者那里偶然的得到了一年额外的寿命,而实际上,他本来应该在那天就被活活摔死的。
“你应该感谢我。”冷静而平和的声音里却透着阴气,“如果不是那朵花,尾黑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没命了。”
“你……你让乌鸦来杀我?”半天,tetsu才问出了这么一句。
“错了,我可没有杀人的嗜好。”冷笑,“是你自己因为害怕它,从栏杆上跌下去的。”
“那,控制犬神来杀我的,是你吧?”再次的追问。
“很遗憾,也不是。”仍旧是冷笑,“控制犬神的是我没错,可是我没有让它杀你,我让那野兽把你带回来,不过自从地仙走了之后,它就不是那么听话了,如果伤到了你,我道歉。”
“你为什么要把我留下?我对你又有什么用处?”问这句话的时候,tetsu的声音有点发抖。
“让你也知道一个人孤单八百年的滋味。”说到这里,盗花者抬手摘掉了自己的斗笠,面纱掀开之后,对面的两个人都惊呆了。
那是一张精美绝伦的脸。
年轻的,艳丽的,没有一点岁月沧桑的脸。
“看见了吧,我八百年前就是这个样子了。”盗花者走近,然后一把抓住tetsu的手腕,“八百年不老不死的,是什么?啊?是妖!我既不是人,也不是仙,我已经失去做神仙的资格了!这些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们!要不是因为你们……”
“够了!”一只手挡开了气势汹汹的人,yukki把tetsu拉回自己这边,语调平稳得很,但是却透出了前所未有的严肃,“盗花者,你的灵力比我强很多,所以我一直以来把你当作上级,可是在这个问题上,我不会让步。”
“怎么,你想保护他?”漂亮的嘴角挑起一个漂亮的微笑,“你觉得自己有能力和我斗吗?我会带他走,进神社,让他和我一样不老不死的过八百年。”
“可是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有!我不这么做就不能解恨!”
“恨都是因为不想去解才解不开的!”
“谬论!!”
“不是谬论!”把tetsu挡在自己身后,yukki似乎终于愤怒了,“盗花者!你想清楚!自从我们三个被处罚以来,这座山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地仙走了,地脉也越来越弱,只能长出杂草,根本长不出粮食,原来的村民早就迁走了,现在这座山就只剩下一群孤魂野鬼等着鬼门打开,这种样子难道只是我们造成的吗?神的力量不就是为了保护人们吗?可是人们被迫离开的时候,神在哪里?!”
tetsu完完全全愣住了。
他从来没想过yukki会说出这样的话,那个一直沉默着的,温和的男人,原来竟然有如此的爆发力。而这种力量的来源……是他,是他tetsu。
“是啊,神在哪里?”苦涩而悲哀的笑容,盗花者喃喃自语之后抬起头来,“神背弃了我,我给他虔诚的当了那么多年的祭司,结果就是我八百年来的孤独。”
“所以,你不应该仇恨tetsu吧。”
“不仇恨他?”本来已经低下去的语调又变得激烈起来,“不仇恨他我仇恨谁?!难道恨我自己?!告诉你们,我最后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好好的聚聚吧,明天鬼门就要开了,镇守者,你跟着游魂一起去鬼界,至于你,tetsu,你跟我去山顶的神社。”
“我不会跟你去的。”tetsu鼓起勇气向前走了一步,“我不做祭司。”
“你没有别的选择。”冷冷的笑容,盗花者说完,叫了一声乌鸦的名字,便转身离开了。
没有别的选择,这是他留给两个人的最后一句话。
“不……”蹲在地上,tetsu拼命摇头,“我不要进神社当祭司。”
“我会想办法的。”yukki轻轻把tetsu扶起来,“走吧,先跟我回去。”
点了点头,tetsu慢慢站起身,跟着那男人往前面的光亮处走过去,那里是yukki的木屋。
那天晚上,他看着桌子上的油灯发呆了好久。
“明天鬼门就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