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请沈顷哲来客串陆琛我真是没想到曾导面子就是不一样。”
“可沈导的年纪会不会还是太年轻了啊,他只跟盛临意差五六岁,演父子好夸张”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啦!”
“我能说我有点希望陆琛是主角吗qwq!”
明明自己在剧组里待的时间更长一点儿,跟所有人都熟识,沈顷哲才是初来乍到的那个,但盛临意依然有种手足无措感,他横目看着那老神在在仿佛回了自己快乐老家般的男人,幽幽道:“我还是觉得我俩怎么看都不像父子。”
男人长腿蹬地,转椅转了半圈,面对着盛临意,他膝上还瘫着剧本,仰起头道:“我比你年长,平时也没少照应你,你生命中无数关键的时刻都有我的身影,那些转折点都有我的一份功劳,让你喊我一声爸爸,不为过吧?”
他吐字沉稳,优雅,带着淡淡的不以为然,是上位者从容的体现,盛临意望着他的脸,有一瞬间的恍惚。
比我年长,诸多照应,像启明星一样引领着我前行是长辈,是领袖。
而眼前这张脸,在妆造的作用下不复年轻,有沧桑与深邃之感,是养了孔莫迪很多年的养父。
就喊一声爸爸,有何不可呢?
可是
盛临意的唇角翕动,抿紧。
他喊不出口。
他的目光从沈顷哲的脸上挪移到凌乱散开的领口,又挪至那隐藏在衬衫之下起伏隆起的胸膛,再到平坦紧窄的腰腹
他的心跳逐渐加快,耳根也泛着热度。
没有一个儿子会在面对父亲时产生这种悸动。
他脑海里猛的浮起了许多事。
在车里,在汤池中,在天台上
在许多无人知晓的时候,沈顷哲,帮了自己那么多,那些隐秘而厚重的支撑力量。
只要喊一声爸爸就可以让一切的不求回报的给予都变得合理起来,他是前辈,是他以后在光芒万丈的舞台之上提及就要狠狠感谢表达敬重的人。
可他为什么喊不出口呢?
理智在这一刻变得薄弱,那些“应该”或“不应该”的祈使句式起不到作用,盛临意的心口发烫,烧的神经战栗。
他想要的东西远不止于此敬重,感谢,提携之情,都不是的。
沈顷哲可以有无数的后辈去提携,但他,盛临意,只有一个啊!
“你怎么了?做不到吗?”沈顷哲轻轻合上了剧本,男人在椅子上的坐姿舒展,运筹帷幄般的淡淡一笑,“我也知道你做不到,因为你心里很清楚——你对我和陆兴华的关系,是不一样的。”
对沈顷哲
对陆兴华
不不不,跟他们俩有什么关系?现在是在聊拍戏不是吗?
“我对你和陆兴华当然不一样!”盛临意正色道:“但那是现实,不是《濯吾缨》,现实跟剧本怎么能混为一谈!”
“为什么不能?”沈顷哲反问他:“演戏需要真的东西。”
“可是——!”
“还是说你对我一点儿真情都没有?”男人低沉的嗓音如闷雷般盘旋在半空中。
盛临意一时哑然。
“你再好好琢磨琢磨吧。”沈顷哲似乎也不打算在这里跟他过多的纠缠,起身与他擦肩而过,“我先去片场了。”
化妆团队跟着沈顷哲离开了大半,屋里一下子就空了许多,清净了下来,盛临意低下头,他抬手捂住了额头。
真吗?他对沈顷哲,真吗?
不真,当然不真他不是在利用沈顷哲获得各种各样的资源以挽救时时处于事业低谷的自己吗?
只是他除了觊觎和索求资源似乎变得更贪心了,开始向往更多的别的东西
他变了,变成了他自己讨厌的那种贪得无厌的人,而沈顷哲是觉察到了什么吗?
沈顷哲他也讨厌自己了吗?是在点醒他,让他恪守本分?
这个认知像一根藏在毛毡垫子里的刺,不经意的刺痛了他的心脏,盛临意咬紧了下唇,前所未有的忐忑占据了他。
他低首,目光空空的,直到吕凌凌进来找他,催促他去片场,他才恍惚间回过神来,与吕凌凌一块儿出去。
吕凌凌引着他穿过堆满了道具和棚子的狭道,语调轻松道:“临意,我发现你是真血雨腥风的体质,前阵子刚被白一帆的粉丝闹完,让九重渊撤换你,这会儿又被沈顷哲的粉丝狙”
“什,什么?”盛临意豁然侧目。
“哦,你刚刚在忙,没看见,就是网上突然涌出来一簇小粉丝,说你是没资源的十八线前流量,好不容易有几个作品还都跟沈顷哲有关,纯纯是扒着沈顷哲吸血蹭热度之类的,靠背后公司的势力强人所难。”吕凌凌说着说着笑出声来,“还说沈顷哲专治各种带资进组和流量咖,给他添麻烦就是踢到钢板了,等着你被沈顷哲修理骂哭。”
“他们这么说?”盛临意诧然道。
“对啊,不过他们说的也是事实,咱们就是带资进组!就是背靠势力!宋总和小宋总跟沈导的关系,不足为外人道也。”吕凌凌得意道:“他们还指望沈顷哲收拾你,在九重渊剧组沈导都没把你怎么样,现在在曾导的剧组,他只是客串一下,更不可能把你怎么样了,也不知道那群小黑子在酸什么。”
盛临意垂首,亦步亦趋,吕凌凌突然停步,他险些撞上。
“之前白一帆的那些疯批粉丝闹那出都没能把你怎么样,现在这群小粉丝蛐蛐两句,跟那根本就不能比,咱们反正历来都是心大,闷声搞大事,不care!”吕凌凌拍他肩安慰道:“于照前两天还跟我说,腥风血雨体质的人,都容易红!就是我之前听说沈顷哲的粉丝大多都是成熟理智粉,没想到林子大了还是什么鸟都有,能闹腾哎临意?临意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是有哪儿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