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嘉真漱椿也不躲,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向哥哥,认真地点点头,眼睛里还忍不住亮着光。
福原和也笑了一下:“这就是朋友哦。你们可以做任何想做的、幼稚的、怎么样都好,总之是能让你快乐的事情。这次回来爷爷说你在学校里不怎么去交朋友,有些担心你,所以是有什么原因吗?”
名嘉真漱椿垂了垂眼睫,但很快又看向自己的哥哥,他认真地说:“我大概知道应该要怎么做了。谢谢哥哥。”
福原和也这次直接伸出两只手一起揉着他的脑袋:“哈跟哥哥也这么客气,那今年新年时候的压岁钱分我一半啊——”
名嘉真漱椿这次拒绝地很干脆:“这个不可以!抢小孩子压岁钱也太羞耻了吧哥哥!但我下次可以在夏希姐姐面前多说两句你的好话。”
直接正中准心的福原和也,脸一下就熟透了,结结巴巴:“什……什么啊……”
名嘉真漱椿歪了下头:“哥哥不是喜欢夏希姐姐吗?”
福原和也一边脸红一边震惊地看他:“为什么你会知道——难道太宰你……”
躺在旁边哈哈大笑的太宰正光明正大地嘲笑:“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我跟你这种会抢小孩子压岁钱的人可不同——”
名嘉真漱椿眨了眨眼睛:“因为哥哥你,国三暑假回来的时候说了梦话,在梦里跟夏希姐姐求婚,但是好像是被拒绝了,因为最后哭着醒来的。”
福原和也:“……”
从脑袋里翻出来这段回忆的福原和也:“……”
他试图为自己辩解:“哪里被拒绝了啊——”
还在震惊福原和也表白都不敢,却敢做梦求婚的太宰立刻在旁边:“啊咧,听说梦跟现实都是反的诶……”
福原和也捏紧拳头,满脸坚毅:“是的,我被拒绝了,但是我相信现实里的我一定可以实现梦里的我的遗愿!”
太宰治以斜倒在地上的姿势看着他,嘴角抽了一下:“……已经是遗愿了吗……好没用啊福原。”
福原和也悲愤:“太宰!已经拥有甜甜爱情的你,能不能不要在说话了——”
太宰治:“嘻嘻。”
等到他们也从名嘉真漱椿的房间离开,外面仿佛无休止的雨也停了下来。
但到了深夜时分,竟然又下起了雪。
雪越下越大,已经在地面上铺了一层银白,而整个世界都寂静无声。
福原和也睡着后,太宰治才披着外套拉开了门走出去。
他缓步走在缘侧上,穿过廊道,踩在石汀步上,脚下的积雪发出被挤压的咯吱声。
雪还在从天空中漫无目的地飘着,将整个茶庭都笼上一层皎洁的银色。
有微弱的烛光在黑暗里摇曳,像是黑夜中指路的灯,从茶庭中透出暖黄色。
茶室的拉门敞开着,茶炉的水在咕噜咕噜翻滚,穿着和服的小少年端坐在茶桌前,他的面前和对面都放置了一个茶盏。
太宰治披着外套,站在门口看着他舀水加入到茶炉中,桌上的烛灯为这一室带来唯一的光源。
小少年的侧脸在烛光下明明灭灭,他抬起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太宰治:“哥哥不进来吗?”
太宰治看了他一会,才提步走进去,坐在了他的对面。
热茶早就准备好了,像是早就知道在今夜会有一位意外的客人。
太宰治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笑着:“漱椿好厉害啊。”
名嘉真漱椿看着他,认真道:“我只是觉得太宰哥哥会来。你有问题想问我。”
太宰治支着脸好奇地看他:“是你的能力吗?”
名嘉真漱椿没有隐瞒:“是的。”
太宰治直白道:“预知?”
名嘉真漱椿摇摇头:“名嘉真是世代承袭月照神社的神宫,但是实际上,只有继承了能够看到【运】能力的人才能成为下一任的宫司。”
太宰治微微皱眉:“继承……”
名嘉真漱椿点头:“我就是这一代拥有看到【运】能力的人。”
名嘉真漱椿垂眸:“其实说是【运】,也只是能够感知到人们在某一时刻对某件事做出的选择罢了。我可以隐约察觉到人们会做的决定,以及所做的决定会为他带来好的或是坏的结果,这样就可以用委婉的方式规劝对方来回避一些不好的结局。只是无法准确得知发生在具体哪个时间或者哪件事,如果太早或者已经发生过,提示也毫无用处了。”
太宰治:“所以那些点心的用处就是这个吗?但是没有被无效化……”
名嘉真漱椿有些天真地眨了眨眼睛:“只是安定情绪而已。不过确实也有一些小小的作用。我用自己的能力做出来的点心,吃下去的人就会梦到一些好的事情,也有概率会梦到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至于不被无效化的原因,哥哥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有极少数的异能力也可以通过某种方式成为这个世界的真实存在,从而不被无效化。毕竟你的身上也有这种东西呀。我还记得,叫做——【一千零一夜】对不对?”
太宰治却深深拢起眉,似乎是在思量,但很快他就笑了一下:“啊呀,哪怕是厉害的小漱椿也有看错的时候,那明明是呦呦姐姐身上才有的哦。”
名嘉真漱椿又添了水在茶炉里,再抬头那双琉璃黑的瞳仁直直看着太宰治,烛火点亮了黑瞳深处,闪过一道弧光。
名嘉真漱椿望着他没有说话。
太宰治沉默了一下:“你看到了什么?”
名嘉真漱椿似乎在思索,好半晌才说:“不知道。”
太宰治突然笑了起来,像是在叹息:“不知道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