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宰干脆直接认了“变态”这个称呼,心情很好地敷衍了两下,然后注意力再次放到我的手上。
他摊开手掌,将我的手叠在上面。
他的手要比我大上一圈,如果想的话,轻轻松松就可以全部包在里面。
我的手指比较纤长,指间的皮肤也细嫩柔软,太宰的食指和拇指却有薄茧,每次他用带着薄茧的手指抚过我的皮肤时,都有一种略微粗糙又微麻的痒感。
他好奇地捏着我手上指节软软的肉,像是在做什么研究一般,每个手指都要捏一遍,玩得乐此不彼。
而被他这样轻柔地好奇地揉捏着,异样的感觉也从手指上敏感的神经传达到大脑。我忍不住抖动了一下手,却被抓得更紧。
我无声抗议地看他。
而他则是无辜地对我眨眼睛,一副“我们说好了的,不可以耍赖”样子。
我泄气般扁嘴,对着太宰,总是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来。
而且我的心里,甚至也一点不排斥太宰对我的亲密行为。
但也因此,手上的触感反而会被更敏锐地捕捉到。
他似乎很偏爱将我的手心与他的掌心贴在一起,有时我的手指会掉落在他的指缝间,他会下意识地想要这样穿过指缝扣住我的手指,但是每一次又都在手指屈起后,努力克制,但是又总是会难免地流露出些许已经溢满的心绪。
我一边跟松山结衣她们聊天,一边因为忽视不掉的触觉和男生从指尖传递过来的某种渴望,在短暂的走神之后,还是顺从了自己的内心,轻轻屈了下指,就这么扣住了他的手掌,让指缝相互交叉在一起。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我就松开了手,但是从我扣下手指开始,对方从指间到手掌到手臂都开始僵硬起来,就连我放开手,也没有反应过来。
千层已经端了上来,我接过自己选的芒果黄桃夹心。我用叉子切下一块,放进嘴里,掩饰着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
是十指相扣……
明明是我自己主动的行为,结果反而自己心脏跳到不行,完全不敢去看太宰的反应,就决定用最老套但是最管用的方法——去洗手间。
于是我离开座位,向着洗手间走去,一直走到被各类鲜花装饰的长廊,忍不住停了下来。
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
我稳了稳情绪,转过身去看他,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太宰也要跟我一起去洗手间吗?”
太宰站在那里不说话,漂亮的鸢眸专注地看着我,有光晕映在那双眼睛里,不知为何,我却有些不敢看这样直白的目光了。
我的心跳再次加快,这次频率完全乱了。
更准确地说,从刚刚开始,从十指相扣开始,心跳就全乱了。
明明太宰之前也总是这样毫不掩饰地将自己的目光全部落在我的身上,就好像是,我是属于他在这个世界上的锚点般,只要看到我,灵魂就能继续驻扎在这个世界。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我终于忍不住向太宰的方向走了一步,在他开口之前,就踮起脚尖捂住了他漂亮的,只看着我一个人的眼睛。
太宰治微怔,像是没有想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他的视线被遮住,但其他感官却被无限放大。
他感受到覆在眼睛上的柔软触感,闻到了也许是洗发露的清香,以及独属于女生身上的、像是在阳光下蓬松柔软的棉花糖的味道。
生平第一次,太宰治对下面会发生的事感到了紧张。
他听到我近在咫尺的声音。
我深吸了口气,慢慢道:“太宰,你总是这样看着我,我会很想……”
很想什么?
太宰治要忍不住伸出手拉下遮挡眼睛的手指时,对方却先移开了些许。
然后太宰治听到对方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乱步?”
太宰治顿了一下,然后往后仰身,将脸露了出来。侧头往旁边看去,就看到坐在地上的江户川乱步,和趴在地上的陌生男生。
他们两个人的脚边还落了一本书。
太宰治面无表情。
江户川乱步突然被甩出来摔在地上,人还有点懵。
他坐在地上,帽子都掉在了一边,仰着头看我:“下午好。”
“乱步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上前对他伸出手,想将乱步从地上拉起来:“刚刚这里明明还没有人啊。”
有一只手先我一步抓住了乱步的衣领,轻轻松松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然后对他微笑:“真是出现得猝不及防啊,乱步先生。”
乱步看到太宰,啊了一声,弯腰从地上捡起掉落的帽子,拍了拍,重新戴在头上:“因为跟朋友约了在这里见面。他说要请要我吃水果千层,就在办案途中过来啦。”
“……办案途中,”我认真道,“乱步,你会被福泽先生训哦。”
乱步双手叉腰:“不可能,我来的时候已经特地把凶手画在地上了,只要不是傻子,都可以看懂。”
我:“……”
乱步,好像对你来说,大家都是个傻子……
而乱步嘴里的朋友埃德加·爱伦·坡,原本还屁股朝上,趴在地上装鸵鸟,在听到乱步的话后,猛的从地上抬起上半身,嘴唇哆嗦:“乱……乱步君称呼吾辈是……朋友!”
“是啊,”乱步奇怪地看向爱伦坡,“不然也不会跟你一起出来玩推理游戏了吧?虽然你写得很无趣、无聊、漏洞百出,看一眼就能知道凶手和所有的作案手法。”
无趣、无聊、漏洞百出……
被三连击狠狠贯穿扎在地上的爱伦坡肉眼可见地被一片悲伤的阴影笼罩起来:“明明是乱步君让我写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