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健康的向上生长。
黑卷发男生用那双漂亮的鸢眸注视着我,他在心里慢慢咀嚼了一遍这句话。这是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的话。
包括那明明听起来应该是可笑的“必须要读书”言论。
他置身在黑暗的泥沼里龃龉前行,不知岁月,到处充斥着混沌、暴力和野蛮,毫无秩序可言。
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过,你只要好好活着就是对这个世界最好的回报。甚至对他来说,生存毫无意义,活着只会带来无尽的痛苦。
而这痛苦的根源,则是那个将他与普通人区分成两种不同类别的,别人梦寐以求的异能力。
他垂下眼睫,蓦得一笑,又微微叹息:“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啊……”
我的头顶突然被压了重量,我感受到那只手在我头上轻柔地拂过,然后他直起身,看着我笑:“好了,我要走了。下次再见。”
我眨了下眼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哦,哦,再见。”
男生背对着我挥了挥手,慢慢消失在一排一排的书柜前。
他慢慢走出书店,走出商场,走近旁边的长巷。早就站在那里的一排黑衣人恭敬地低着头等待着他。
“太宰先生,需要我们做什么吗?”广津柳浪问道。
黑卷发男生望了望蔚蓝的天,托着腮突然道:“你觉得,我去当个学生怎么样?我的年纪正好可以上横滨的高校。”
“什,什么……”广津柳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嘛,没什么。走吧。”黑卷发男生收敛起表情,面上重新冷寂下来。转身,身后披着的西装外套猎猎作响,他的语气冷淡漠然,“距离太阳下山还有7个小时。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广津柳浪低头:“是的,太宰先生,不会再让他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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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买了书,又逛了一下商场才回的酒馆。
酒馆白天是餐厅,晚上是酒吧,因为我是未成年,老板每次到下午六点改换成酒吧牌子时,就会把我赶走,还不忘让我带两瓶酒回去给福地叔叔。
我推开门的时候,屋子里已经亮灯了。
厨房传来菜入油锅的滋啦声,我换了鞋走进去,将酒瓶放在餐桌上,凑到厨房门前,伸鼻子嗅了嗅:“是糖醋排骨!”
我用亮闪闪的眼睛望着福地樱痴:“福地叔叔!你什么时候会做华国菜了!”
福地樱痴围着围裙,举着菜铲:“因为有个小呦呦做梦都在说想吃中餐,没办法,她的福地叔叔只好满足她了!”
我高兴地围着他转了一圈:“好吃!日本第一好吃糖醋排骨!!”
福地樱痴失笑,伸手摸着我的脑袋:“你都还没尝呢,就知道是日本第一好吃了?”
“当然!日本第一好吃!我一定会都吃完的!”
“好!那糖醋排骨用日语怎么说?”
“嗯?嗯……这个词我还没学到呢福地叔叔……”
福地樱痴大笑,轻轻推了一下我的后背:“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yessir!我先去放东西!”我蹦蹦跳跳地离开厨房,跑上二楼。
在我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的瞬间,福地樱痴才着急忙慌地转过身:“快快!末广!”
厨房上方被打开的通风口处一把仿佛可以无限延长的刀刃直直地伸进来,一直延伸到福地樱痴身前,而横卧的刀身上则是摆放了一盘撒着芝麻的糖醋排骨。
福地樱痴忙将排骨端下来,再将自己做的失败品放上去,楼梯也传来了脚步声,那长长的刀刃瞬间缩了回去。
福地樱痴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重新露出笑容,端着菜走出厨房:“吃饭了吃饭了,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我坐在椅子上期待地看着那盘糖醋排骨推到我面前,我快乐地用筷子夹起一块放进嘴里,然后望着福地樱痴,苦着脸:“福地叔叔,这是番茄酱排骨啦!”
“什么什么!”福地樱痴赶紧夹起一块,也苦着脸,“啊呀末广买错了!……不是,把糖醋汁买成番茄酱了,下次!下次一定可以!”
站在屋外树上的两个戴着帽子,身穿制服的年轻男人听着屋内隐约传来的话语,其中一个眯着眼睛,低头看向树干上放着的一盘黑黢黢的失败的菜,有些一言难尽:
“所以……你最近的工作,就是这些吗……”
另一个穿制服的黑发男人正蹲着,尝试着伸手捡起那黑黢黢的肉扔进嘴里,面无表情的脸上愣是看出了几分认真:“味道还可以,队长为什么要扔呢?”
眯着眼睛的男人大受震惊,他猛地后退半步(怕掉下树去):“啊我真是受不了你的口味啊,如果可以我真是一点都不想跟你搭档——”
不得不说,横滨的治安跟华国比起来,堪称天差地别。我舔了一口冰淇淋,看着港口方向的小型蘑菇云感慨着。
还记得我刚来横滨的时候,遇到爆炸、听见枪响都吓得六神无主,拿起手机就要打报警电话。还是福地叔叔让我不要紧张,说在横滨,打枪就跟下雨一样稀疏平常。
我在大吃一惊后还问过:“警察不管吗?即使是租界,在这么混乱的环境下,别说正常生活了,感觉大家的人身安全都会受到威胁。”
但福地叔叔只是摸了摸我的头没说话。
对于横滨成为租界一事,我只在国内时听说过只言片语。好像是十几年前的一场大战让日本成了战败国,政府被迫将横滨划成租界,多方势力在此角逐,因此横滨成了有名的三不管地带。
那场大战里,据说华国也曾派遣过一支军队。只是我所知甚少,并不知道那场战争是因为什么。不过从结果来看,华国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