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商将秀场从头到尾彩排了一遍,滴水不漏,确保万无一失,他站在台下,时不时侧头和秦则雪说要记下来的细节。
这一趟下来,发现了许多小问题,虽然微乎其微,不过顾商和秦则雪都是力求完美的性子。
结束后,他操着一口流利的外语,“七分三十八秒,这里需要改一下,升降梯提前或者音乐节奏放慢,一切出差错的可能性我们都要避免。”
其中不确定的地方更是反复地看,力求精确到最好,弄到负责人最后都辨别不出对错来。
几个小时过去,从秀场出来已经是日落,两人走在街头,顾商看了眼地上凹凸不平的石板路和秦则雪的高跟鞋,他随意地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道:“就在这里等吧,我让司机过来这边。”
“嗯,”秦则雪应了一声,又道,“顾商,喝咖啡吗?”
两人大学同学,认识已久,她对顾商是一点不客气,废话,要是没她,后者谈生意就跟裸奔没差。
顾商也闻到了咖啡香,他懒得把手从外套拿出来,散漫道:“喝。”
结果就这点时间,那女人都能被咖啡店收银的男孩搭讪。
顾商靠着栏杆,视线往上,男孩金发白皮肤,一脸青涩的模样,完全是秦则雪的菜。就是都说外国人显老,不知道成年了没有。
男孩子有些不好意思,臊得整个耳朵都红了。
顾商嗤笑一声。
秦则雪笑了笑,之后干净利落地提着咖啡往外走,不顾身后一脸失落的小鬼。
对于他们这些三字开头的人来说,可不就是小鬼嘛。
在别国他乡呆了三天,赶着下一个行程的顾商回了国,一下飞机,就收到了秘书二号的消息,说sks的高层带着江堰来赔罪了。
因为正山的施压,现在三个星期过去了,江堰仍然是被雪藏的状态。明明是回归期,身体不舒服可以不出席活动,可社交账号没音信,连给a宣传新歌都没有,太不正常,部分偏激的粉丝已经不知道在sks的大楼下抗议过多少次了,更别提网络上的腥风血雨。
sks顶不住压力,带人过来求情,也说得过去。
毕竟现在的傅沙正常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横冲直撞,或许是死心了。
秦则雪也听说了,她道:“你别把人赶进死路,a现在可是sks的摇钱树,新大楼都是a赚来的,当心他们兔子咬人。”
是了,a直接带着sks冲进了娱乐公司三大,岑青赚了个盆满钵盈。
顾商道:“我有分寸。”
然后回复了个:“不见。”
秦则雪:“……”
一个星期后,sks又带着人来了。
据说sks的官网页被全国各地的粉丝冲了,直接崩了好几天,连带着a的师弟团和师妹团都被抵制了,业绩前所未有地惨淡。
虽然不大想见到人,但顾商还做不出故意让人在楼下等半天的幼稚举动,他回复道:“一小时后到。”
如果不想下一秒就上热搜和公司被堵,江堰自然不能在大堂等着,只能先被请去会客厅。
顾商很准时,踏进会客厅的时候还差三分钟到一小时。
明星不愧是明星,在遥远得只能分辨男女的距离,顾商就认出了坐在沙发上的哪个是江堰,和普通人对比起来,头小,肩宽,鼻挺,皮肤好,仪态好,轮廓流畅,真是单独蒙上了滤镜美颜似的。
旁边那个据说是sks的高层……顾商眯了眯眼,没见过,也有可能是没记住。毕竟早在七年前,能在sks里左右事情的人他应该都见得七七八八了。
其实按常理,当年虽然顾商还未拿权,但好歹也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之所以亲自去了趟sks,不过是他乐意宠着江堰罢了。
再后来……他顾少第一次在情儿上栽了个跟头,闹得人尽皆知。
那高层一见他,立刻站起身,伸出两只手,“顾副总!久仰久仰!”
顾商点了点头,直接越过他在沙发坐下。
被忽略的手自己落下,高层也不尴尬,走到这位置上的哪个脸皮不厚,他自我介绍道:“我是sks的代表高东勤,今天冒昧打扰实在不好意思,都怪我们的人惹您不高兴了,还要浪费顾总的宝贵时间。”
顾商这才似笑非笑道:“坐吧。”
从头到尾,江堰没抬过一次头,像是真被训了,知道错了。
高东勤拍了江堰一下,力气不大,“赶紧道歉!”
江堰的睫毛自然垂下,光让脸的一侧留下鼻梁的阴影,像学生们画的雕塑素描,“对不起。”
之后高东勤提出了赔罪措施:江堰任由顾商处置,a免费为chansan代言。
顾商的重点立刻落在了后一条上,乍一听是双赢的合作,其实不然。
六年前,a突然同s解约,宣称不再是s的代言人。直至今日,这么多年,a从未代言过其他。
顾商迅速在脑内列举了多条利弊。虽然现在的正山在国内可以称得上一手遮天,但在世界市场上还并未站稳脚步,而a已在世界出名,让影响力超越的a来代言,最好不过了。
以顾商的个人意愿,他是厌恶到不愿a来代言的,可他是正山的决策者,他得以正山的利益作首位。
何况a的代言费,在坐的三人都门儿清,一个人就好几千万,更别提团队五人了。sks竟舍得扔掉这么一大笔钱,看来这段时间果真损失惨重……吗?实损失上亿?
不可能。
顾商的外套领口因坐姿敞开了点,露出一截凹进去的颈窝,他摩挲着指腹,没说话。
高东勤自认为是个能管住眼睛的人,可在这位顾总面前,他的视线总情不自禁地落在那双时不时点着沙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