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比蓝得清透,风扇转动,卷起被压住的画纸边,泛起一点淡淡的颜料气味。
就在昨晚,千稚水正边洗碗,边思考该怎么找个合理又不失礼貌的理由赖在楼初家。
还没找到头绪,就见楼初磨磨蹭蹭走进厨房,问:“你今晚回去么?”
“怎么了?”千稚水洗碗的动作一滞,水浇在手上冰凉凉的。
不能多呆一会么?
“没。”楼初偏开眼神,视线黏在地面上,手指一下一下抠着琉璃台,“就是……你不是说打算换个安保好点的房子么,在找到之前,可以住在这里,如果不嫌两个人挤的话。”
千稚水:“!”
楼初说这话时挺没底气的。
不是说偏见,但大部分私生活不大健康的人,都不大喜欢束缚,和另一个人一起住——尤其是才刚认识一个多月的学长,也许会让他们感到不那么自在。
于是楼初开始细数合租的好处。
“和我住在一块,你不需要做饭,也不需要担心之前入室盗窃的事,我们可以一起回来,还有之前我们一直在做的那些事……也许会更方便一点。”
千稚水:“!!!!”
“真的?”
楼初点头。
说不清到底是出于哪种心理,楼初并不想让千稚水离开。
想到他要离开自己的视线,和白月光聊天,对除他之外的任何人露出漂亮的笑,不论哪个都令楼初心里异常不爽。不想让他走,想直接将他圈进自己的地盘。
“或者你还有别的要求?”见千稚水没有回应,楼初问道。
“有!”生怕楼初反悔似的,千稚水应得飞快,得寸进尺似的提要求,“早安吻、晚安吻,还有刚才的那句‘欢迎回来’,一样都不能少!”
楼初倒是没想到千稚水会补充这样一条,微怔片刻,低下头。
很低的一声:“嗯。”
他觉得自己的脸是烧的,耳根是烫的,大概是厨房里太闷了,喉咙干涩,很渴。
他说:“我也要。”
似乎有什么很柔软的东西,滑溜溜的从心尖蹭过,千稚水的心情好极了,他满足的吸了口奶茶,甜滋滋的,嘴角不自觉上挑。
与千稚水的开心不同,楼初的心情反而十分沉重。
沉重到怎么也睡不好,天才刚擦亮,便换了衣服下楼跑步。
凉飕飕的晨风拍打在脸上,恍若掠过的冰,凉得呼吸一颤,心里却燥得难受。
楼初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不安,极度不安。
一闭眼就会想起那通白月光的电话,还有千稚水发自内心的笑意。
似乎还带了些羞怯?
靠。
怎么能对别人笑得那么好看呢?!
楼初不知道自己的烦躁从何而来。
情绪实在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他暂时还做不到完全和情绪和解。
跑步是一件可以释放压力的事,运动中释放出的多巴胺能让人产生正向情绪——尤其是在打开家门时,看到准备好的早餐,还有靠过来的、带着牙膏味的吻,那股子莫名的烦躁劲在一瞬间就被消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