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啊,你是少爷带回来的那个人。”
小姑娘并不知道阿斯亚是谁,见他生的好看,脸一下就红了,她不好意思的垂下头:“你等一会,我现在就去禀告夫人。”
“谢谢。”
不多时,小姑娘就出来了,只不过这一次她的表情有些不对劲,有点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低声说:
“公子,您在院里先等等吧,夫人还在洗漱。”
阿斯亚躬身行礼:“无妨,我等等便是。”
小姑娘将阿斯亚迎了进去,阿斯亚垂首站在庭院内,周围打扫的侍从们经过,都向他投去了异样的眼神,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阳光落在屋檐下,殷母才从侍女的搀扶下走出。
她今日带了个抹额,帕子捂住了嘴,时不时发出两声咳嗽。
“陆公子,让你久等了,我今日身子不适,这才耽搁了些,没等多久吧?”
阿斯亚垂首,恭敬行礼,挑不出错处:“您的身子最要紧,晚辈等多久都可以。”
殷母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她抬眼,目光落在了引阿斯亚进门的小姑娘身上,目光冷冽。
“陆公子来这么久,你也不端个凳子让人家坐坐,我院里怎么有你这样一个不懂礼数的丫头。”
那小姑娘马上就跪了下去,身子颤抖,一双眼里满是不知所措。
“夫人,明明…”
“你敢跟夫人顶嘴?!”
殷母身边的春娘立即就冲上前去,一巴掌就打在了小姑娘脸上,直接将小姑娘扇倒在地,小姑娘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望着春娘,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
“蠢笨的丫头,从今往后也不必在我院里侍奉了,春娘,吩咐下去,我不想在看见她。”
殷母冷冷的话如利刃刺进小姑娘心里,她眼泪瞬间落下,“夫人!夫人,求您,别赶走奴才!奴才知错了!”
“夫人!”
阿斯亚再也无法继续视若无睹,他猛的跪下,直直抬头,黑眸与殷母直视。
“是晚辈自己要站的,和她无关!您身子不好,实在是无需为这件小事大动肝火,您要顾着您自己的身子!”
殷母又咳了一声,身边的丫头连忙为她拍背顺气,她再次将目光落在了阿斯亚身上。
“既然陆公子为你求情,那你便留下吧,只是以后不准在内院,只许在外院做些洒扫的小事。”
“来人,陆公子站了这么些时候了,还不端个凳子让人坐坐?”
殷母一声令下,立刻便有下人为阿斯亚端来了椅子,阿斯亚不敢坐下,直接拱手行礼。
“夫人,其实今日晚辈来,是有一事相求。”
“陆公子直说便是。”
“夫人,晚辈刚到京城,人生地不熟,殷家供我吃住,晚辈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不知您能否为晚辈在府中安排一差事?您放心,晚辈不需要府中支付月钱。”
阿斯亚踌躇片刻,又道:“还有就是…晚辈实在不需人伺候,您还是叫那位不要来了。”
话毕,殷母并没有及时回答,她端起茶水,细呷一口,春娘立即上前,低低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殷母抬眼看了她一眼,随即放下茶盏,叹了口气。
“陆公子为人爽快,我也不瞒你了,府中的确有一差事缺人手,只不过…”
“夫人您直说。”
“也没什么,就是府中马厩中正缺一个马奴,只不过这差事苦累,陆公子是我儿的好友,若是干这个活计…怕是…”
阿斯亚垂首:“夫人,晚辈可以,今日便可以上任。”
殷母一开始还有些为难,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脸上挂上笑意:“即如此,你就去吧,这差事苦累,我做主,每月例银照旧发给你,春娘,吩咐下去,陆公子今日就上任,将马匹都牵到马厩去。”
“多谢夫人,晚辈告退。”
阿斯亚一刻都不停留,低着头便退出了院内,只是在门口时,她听见了殷母与春娘在窃窃私语什么,他本不想听,可那些话却直直入了他的耳。
“从今往后,不要让那个陆望进入内院,你看看那贱蹄子,一双眼睛都快掉到陆望身上了,他再晃悠,怕是我的丫鬟都要被带坏。”
“夫人莫要生气,马厩离咱这远着呢。”
“我有什么可生气,就是我儿,怎么为了这么一个东西来我这求情?难不成也被那陆望迷住了?还好马厩离他院也远,不然我真怕这陆望,想要对我儿做些什么。”
“夫人您别说,你才觉着,这陆望看咱们少爷的眼神的确不清白,说不准是短袖…离远些也好…”
剩下的话,阿斯亚不想再听,他紧绷着脸,抬脚飞速离开了,一路上,他没有同其他下人交流,而是自己兜兜转转半天才找到了马厩。
马厩内,数十匹马已经停在了马厩,它们身上异味熏天,毛色晦暗,消瘦无比,想来是疏于料理的缘故。
马厩虽然臭气熏天,他却觉得,在这里要比在殷母是院子里要自在得多。
至少,马儿不会说出那么刻薄的话,也不会拐弯抹角的骂人。
他心里有些难过,难道自己真的不讨喜吗?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他有些怀念和殷白在沙漠的那些时日,虽然苦累,但他是开心的,不像现在,如此压抑。
阿斯亚靠近那些马匹,抬手摸了摸其中一匹马的头,那马儿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他紧绷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笑意。
他摸着马儿的鬃毛,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四四方方的,被围墙所围住,此刻的他觉得自己好像笼中的鸟,想要飞走,却不得不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