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走?至喜恰身边,又如前两日在水华苑前一般,低声问出了同样的?问句:“左右不过一只妖精,你何以如此?”
喜恰只觉得喉咙一紧,如鲠在喉。
她不是个善于辩驳的?鼠,唇瓣张合半晌,也?不晓得怎么回答。
哪吒却早见惯了她这?副模样,心里也?并没有将?她的?缄默不言当回事,只是复又看向李靖。
“放跑了再捉便是,何须动怒。”他?语气淡淡,不以为意?,“父亲若是捉不住,我去捉。”
其?实,也?怪不得他?如此漠然,不将?此事当一回事。
少年成才的?哪吒,此生唯一真正的?挫折便是自刎东海。除此之外,他?从没打过败仗,也?从未低人一等,自然视一切都如蝼蚁浮云。
伸手?可摘星,覆手?可翻云,说得便是他?这?样的?神。
是她怎样也?高攀不上的?神。
喜恰心中一涩,不由自主拽住了他?的?衣袖,声音含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哽咽与艰难:“不要去捉了小主人。”
她的?声音太小了,哪吒没听清。
只是见她牵住了他?的?手?,微微一顿,若无其?事般挡在了她身前。
李天王见状,指着他?二人,好半天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
“你你”这?叛逆孩儿,气煞他?也?!
哪吒只是冷冷轻哼一声,又将?喜恰往他?身后拉。
“罢了罢了”看着好大儿这?副“你能奈我何”的?叛逆模样,李靖终究只得长叹一声,“好歹是佛祖送来的?闺女,我也?不会?真重罚她,随你带走?去吧。”
跑走?一只妖而已,如哪吒所说,的?确算不上太大的?事。
李靖实则不过是觉得一向乖巧的?小老鼠精,竟然这?样胆大包天,敢去动他?的?玲珑宝塔,总归要训喻一番。
思及于此,他?又一顿,冷着脸叮嘱哪吒:“但是哪吒,昔年她偷盗灵烛,如今又擅动宝塔,实乃屡教不改!也?是你管教不力,此次你带她回去,怎样都得施以惩戒。”
哪吒瞥了李靖一眼,此事的?确是喜恰理亏在先,于是他?面上应下,“晓得了。”
但被?他?拦在身后的?喜恰,脸色蓦地一下白了。
难言的?羞愧与迷茫,似乎在一刻就将?她的?心溢满,带她回想起了当初为何自己会?离开灵山的?缘由。
她偷盗灵烛,妄动佛祖之物?。一如如今,她擅动自己义父的?玲珑宝塔。
虽然此次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杏妖本?是为了救人,她便也?救下她。可往事与如今重叠,似乎戳着她的?脊梁在告诉她,多么如出一辙,本?性难移
后面的?话?恍惚听不太清了,她只看见李天王拂袖离去,而面前的?红衣少年轻轻瞥了她一眼,姿态闲散随性,微仰下巴,示意?她跟上。
她静默地跟在他?身后,听到他?倏然问道:“玉镯,是你自己摘下来的?,还是不小心遗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