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刘表现在就担心着陈协在憋什么大招,就像当初在曹操底下和在江夏的时候一样。事实上那些汉臣若不是没有想过陈协的目标会是他们,恐怕在陈协大肆封赏的时候也会警惕起来吧?现在,陈协就是这样一个让人忌惮的存在,是会被人小心揣测他到底要做什么的存在。
不过对于刘表所说的话,蔡夫人却是有些不以为意。她笑着说:“可是陛下不在襄阳,又能够做什么呢?黄公又不是什么将领,甚至我的姐姐是其夫人,我们两家关系好着呢!陛下去拜访他,他又不会帮着陛下来对付夫君!”
这话也有点道理,刘表再怎么忌惮陈协,只要陈床没有带着多少兵马,似乎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而对于黄承彦,刘表也很了解。沔阳黄氏确实是荆州大族,但是也确实手上没有兵权,黄承彦更是不怎么参与政治上面的事,只是专心做学问,还是机关术等不正经的学问。
这让刘表也沉默着,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多想了。当初曹操和黄祖翻车,是因为陈协表面上很无害,暗中却其实做了很多事吧?所以或许他看着陈协的那些大臣没有做什么,就不需要担心?而最近那些大臣的动向他也知道,陛下前不久才大肆封赏了群臣,他们大多都在研究陛下封赏下来的技术,准备在荆州做生意呢。
不管那些跟随着陈协过来的世家在荆州做什么样的生意,似乎都影响不到自己。这样想着,刘表真的放心下来。又问道:“夫人呢?夫人最近过的怎么样?”
“奴家吗?”听到这话,蔡夫人顿了顿,手上帮刘表按摩的动作却没有停。她的语气和刚刚没有任何区别,声音带着一种小女儿的娇俏,这样说道:“奴家最近没有什么事啦,只是买不起钟家的盐,有点苦恼呢。”
“买不起盐?”听见这话,刘表大为震惊。他有些迟疑的抬眼看向蔡夫人,问道:“家里最近很紧张么?怎么连盐也买不起了?”
“不是盐,是钟家的盐!”蔡夫人娇俏的轻轻捶了一下刘表的胸膛,脸上写满了嗔怪:“我们家还没到那个地步呢!只是钟家的雪花盐,可是陛下御赐的方法制成的!雪白剔透,没有一丝苦涩之味,据说食之甚至可以美白呢!可惜,就是贵了一点,咱家也只是买了一点点呢!”
“居然是用陛下御赐的方法制成的吗?”听见这话,刘表也有些吃惊,眼中暗芒闪过:“陛下居然把卖盐的生意,交给了钟家?真是好大的荣宠!”
“何止呢?”蔡夫人笑着说:“陛下真是好心厉害!前些年的香皂、香水等物就不用说了,奴家就喜欢的紧!最近更是跟随着陛下来到了荆州,许多好用的事物也来到了荆州呢!可惜,这些新事物都是跟随着陛下的那些世家的,价格有些昂贵,奴家也不能时常买到……夫君不知道吗?”
“……我知晓一点。”刘表做起身来,看着摇曳的灯火:“但是我是没想过,那些东西如此受欢迎。”
如果只是面对跟随着陈协一起来的那些世家的话,刘表就没有那么忌惮了。他忽然就想起来之前陈协还在曹操手底下的时候,那些流传到荆州的事物说刮起来的流行之风……像什么躺椅呀、炒锅啊、香皂香水啊等物。现在陛下出了秦岭,似乎确实会有新奇的物件出现了?
这样的话,他似乎也可以从中分一杯羹,刘表心想。这荆州可是他的,那些世家想要在他荆州做生意,总不可能不给他好处吧?
就算现在正在忧心陈协的事,对于自身的利益,刘表依旧是敏锐的。他思考着应该如何拿捏那些来到了荆州的世家,然后忽然又想:这会不会就是陛下所准备的大招呢?
可是,这样的大招好像不会影响到自己这个荆州牧,不会影响到自己掌管荆州的权利。只不过是市场的流动罢了,再怎么激烈,又如何会影响到市场掌控者的权利呢?这样想着,刘表又放下心来,然后笑着捏了捏蔡夫人的手:“放心,不会少了你们蔡家的好处的。”
……
是啊,如果陈协所憋的大招只是这个的话,不会影响到刘表所掌控的权利。但是,陈协的目标真的是刘表吗?
蒯家,蒯越坐在自己哥哥蒯良的牌位面前,沉默不语着。他回想着当初蒯良病逝之前,让自己好好辅佐刘表的样子,有些迷茫。
“哥哥,你当初让我辅佐主公,是为了兴复汉室吧?可是现在陛下来到了荆州,那么蒯家到底是应该站在主公这边,还是站在陛下那边?”
当初蒯良病逝的时候,陈协还没有展露锋芒,于是他的遗言自然也没有考虑过陈协脱离曹操的可能。然而现在,这却是不得不考虑的问题,是必须由蒯越自己所判断的事情。
这个从小一直跟在自己的兄长身后的人,一直自己其实没什么目标只是因为兄长忠诚于刘表于是也忠诚刘表的人,无法不为此感到迷茫。尤其是他能够从之前陈协的所有举动之中看出,对方的目标就是荆州,对方绝对要拿到荆州的时候。
刘表的疑惑蒯越从来不会疑惑,他早已经分析出,陈协想要掌握天下荆州是必夺之地。不如说不管是谁,想要争夺天下荆州都是必夺之地。既然如此,陈协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于是在陈协来到荆州之前,蒯越就已经开始为此做准备了。然后在看到他对刘表没有任何行动,跟随着他来到荆州的那些世家却开始行动时,蒯越就已经明白,陈协的目标原来不是刘表,而是荆州世家。他想要的是荆州世家的臣服,然后顺势就拥有了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