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万。怎么了?”要不是一脸萎靡样,卓梦这话说得还挺财大气粗的。
此时最震惊的是一直不知道儿子具体工资的倪斌:“多少?”
而卓万的声音更夸张:“才2万?你可真是周扒皮啊,那么大个房子就靠小航一个人收拾,还一天四顿换着花样的做,时不时还得兼任个司机吧?加起来你就给个2万?”
“没啊,他当什么司机。他又不会开车。”
“我会。”倪斌的声音忽然响起,几乎是有些急切,“我会的卓二小姐,刚好我最近也在找活干,您不嫌弃的话,要不我试试?”!
辈分
有时候觉得倪斌生意失败也很正常,他好像就是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而且在决策力上有着很大问题。
卓梦是第一个不同意的,她太知道理想型在家里晃来晃去做家务的诱惑力了,何况卓万看起来完全没有要忍的意思。
她抢在卓万之前接了话:“这哪能啊,倪先生您开玩笑呢。您从商还在我们姐妹俩前头,算起来还是前辈,这不折煞人了嘛……”
她以为倪斌听懂了就会熄火,但没想到的是他看起来有些急切:“没有这个说法。刚才我们聊得也很投缘,卓二小姐跟我说了,所嫁非良人导致现在生活辛苦,又有工作的担子压在身上……我觉得是可以试一下的,或者就当是在协议离婚前的这段时间,我去给卓二小姐搭把手什么的,等卓二小姐生活稳定下来再换用长期的、稳定的家政人员,我也没什么二话……”
看得出在倪航面前他是收敛了,没说出类似“刚刚出狱”“年纪大了工作不好找”之类的话,到底还是在乎作为父亲的尊严。
那卓梦也不敢多说什么,听倪斌这意思哪怕就赚离婚冷静期内这2万块他也愿意干,明摆着就是冲钱去了,再硬劝下去保不齐他会不会当着倪航的面说出什么丢脸的话。
但是卓万跟他说了什么?所嫁非良人?
不是她自己瞧不上她老公所以婚后不让碰还在外面花天酒地吗?
她老公也是为了靠她卖酒只能忍着,如今酒行出了问题,导火索还是帮她老公卖临期酒,属于是两人都忍到极致了想互相给个痛快,要不也不会在女方亲爹重病时谈离婚。
卓梦察觉到哪儿不太对了,但演果然卓万还是能演:“是的呀,还好今天遇到倪先生,要不我这一肚子苦水都不知道往哪里倒——倪先生你知道的,士之耽兮,尤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像我们这种职场女性啊,在外还必须摆出一副要强的样子,在家里受了点什么委屈根本就无处倾诉的,尤其是一些比较私人的……唉,我跟我妈跟我妹妹都不好说。我今天就是一见倪先生就觉得特别亲切,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倪先生你别见怪啊……”
卓梦眯眼看她:“你到底跟人说你受什么委屈了?”
等回到酒厂的时候,这俩已经聊得差不多了。
倪斌说:“我明白的,我也是拿卓二小姐当妹妹看待,你这么辛苦我心里也挺不好受的。如果你信得过我,我觉得我可以试一下……家务方面可能不是特别擅长,但总归能分担你的压力,司机这方面更是没问题的,我20年的驾龄了……”
“说真的倪先生,我特别希望你能来。”卓万说话居然有点撒娇腔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倪斌是她爸,“我之前请的保姆就是打扫打扫卫生、做做饭,要么不陪我讲话,要么话也说不到点子上。就上午跟你聊天那会儿我就想呢,要是你能直接住我那就好了,我还能省一心理医生……我知道我要求有点高了,但工资这方面好商量,真的……”
倪斌可能还觉得自己很聪明:“不是的,卓二小姐,我真不是图钱。我纯粹是看你过得这么累于心不忍,我是真想帮你分担一些……”
“倪先生,你人真好……”
见他俩聊得热火朝天,卓梦瞅机会把倪航拉进了办公室:“你怎么也不劝劝你爸?”
“啊?干嘛要劝?”倪航却也是个拎不清的,“我知道他现在想找个工作不容易,之前还担心他找了太苦太累的活呢。现在他有机会做点相对轻松的,你姐姐看起来又对他很满意,那不如让他试一试了。没关系啊,他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我会教他的。”
听得卓梦头皮发麻:“你现在说话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姐姐是个什么人,刚你不还跟她互怼一路吗?你爸去她那,你能放心?”
在倪航视角似乎卓梦更怪:“我爸都年纪这么大了,而且还是个男人,这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然后他似乎细品了一下卓梦的话,皱起眉头道:“卓姨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担心啊,听起来……有点恶心。”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老二就是这么个恶心的人啊。
卓梦被他说得哑口,一时犹豫要不要把卓万的秉性告诉他。
这时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就非常明显,总觉得倪航会想“啊既然姐姐是这样那妹妹那样也不奇怪了”“既然是根上的东西那看来这辈子是改不了了”“到底是卓东的孩子这些怪癖大概就是天生的吧”。
卓梦是真的很不想在倪航面前再提起会所相关的事——她算是看明白了,倪航是个一点委屈不能受的,只要不高兴了就一定会跟她闹。
但就此不管的话只能有两个下场——第一,卓万把倪斌玩完扔了,她和倪航之间多少会有点疙瘩;第二,卓万和倪斌双宿双飞,她和倪航之前会有个更大的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