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照夜,我很像你妈妈吗?”
薛照夜身子一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讪讪地笑了一下,只可惜,美貌也无法阻拦来自年龄差的暴怒了。
薛照夜想了想:“我妈妈去世的时候,我还很小。在我眼中,妈妈就是最最好看的人,你也是。”
储真眯起了眼睛,打量了一会儿薛照夜,最后才收回了手,从鼻间哼出小小的气声:“算你识相。”
这个世代的女人也似乎太会说情话了一点,她没有回头,但神识已经将薛照夜小心地拍着胸口的模样尽收眼底。
唔……有点可爱,算了。
储真想着,她扭头,薛照夜急忙挺直了腰,眼巴巴地看着储真。那模样,活像一个看到班主任的小学鸡。
储真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薛照夜见储真笑,自己也便忍不住随着勾起了唇。原本那些沉凝在空气中的伤痛也好,还是原本沉浮在周围若有若无的煞气也好,似乎都被驱散开来。两个人的周围变得让人感觉既安心,又沉醉。
“这个跟时间有关系么?”
薛照夜小声问。
储真嗯了一声,摊开了图纸:“九阴聚财穴是极损阴德的一种做法,风水先生做了此法,往往是以自己性命为代价的,因此很多风水先生不会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它一旦成立,吸取方圆五公里的气运,反馈墓主后代,能延富三代。”
薛照夜紧紧抿住唇,没有开口。储真又道:“但是此墓穴需得二十五年搬迁一次……”
薛照夜问道:“为什么?”
储真想了想:“或许是二十五年,周围的气运已经被压榨一空了吧?”
薛照夜的手一下子握紧了,她扭头看着储真:“你的意思是,我家的气运都被他们吸取,我的家人……我的父母,还是哥哥姐姐们都,都是……”
储真点了点头:“如果按时间计算,应该是这样。”
薛照夜愣愣地看着储真,忽然一眨眼,眼泪就从眼角滑落下来。储真只觉得心头一痛,她下意识地伸手,那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落在她的手心之中,像是一滴熔岩,灼烫了她的心。
“所以,所以……我……不是我克死了他们,是么?”
薛照夜问,她没有再哭了,可是她的嗓音里带着痛,是哑的,像是有刀在割她的喉咙。
储真的声音忍不住放得更轻柔了些:“是。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家世代积善,身有功德金光,造福子孙后代。你能活着,你们薛家现在还有这般景象,都是因为他们在庇佑着你。”
薛照夜低头,把脸埋进了手掌之间:“可我宁可没有,我……好多次都想跟着他们一起走了算了。可是……”
可是,面对死亡的时候,薛照夜还是怕的。她怕自己死了,若是面对亲人,会面对他们的责骂,说是自己害死了他们。
她也曾经听过许多次旁人的闲言闲语,说偌大的一个家,怎么就只剩下了薛照夜一个人,命真硬。
她也在兰絮的话里听过,你这样命硬的人,能有谁会对她好呢?
她想是的,她的命很硬。她也强迫自己变得更冷硬一些。没有朋友,也最好不要让人靠近,这样,她就不会害了其他人。她将盔甲披在身上,以为自己再也不惧怕那些闲言闲语。
可是,当储真说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错的时候,她感到自己的心头松动,好像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其实一直都在意的。
薛照夜抬眼,她看向储真,她的眼角还蕴着红,像是一抹胭脂被人按在了眼角处晕开,晃得储真眼发昏:“我要找到这个人,我要为我的家人报仇。”
作者有话说:
薛照夜:就给我一个还能不爱的理由!!
储真:像你妈。
薛照夜:…………对不起,我错了,我这就去跪搓衣板。
番外储真的新世界(十七)
有了薛照夜的示意,那墓主人的来历也很快就被查了出来。
“这附近一大片山地以前都是属于薛家的祖产。后来薛家上交了,政府也拨了这边给薛家。薛家仁义,早些年的时候不流行火葬,周围的山民也有些维持着老传统,有土葬。因此薛家都不禁止。只是让人登记,方便管理。”
管家将档案从故纸堆里翻了出来,交给储真和薛照夜。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大小姐,东西都在这里了。要不要我让人去把那坟给……”
储真接过了档案,档案也不知道放了多久,轻轻一拍就腾起一层的沙土。储真一页页地翻开来:“阵势已成,现在挖了也没用。我另有打算。”
薛照夜没有说话,她还在看保镖们调查的消息。档案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消息是调查得知的。薛照夜低头,面色并不好看,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崔家。”
储真想了想:“是那个崔兰旺的崔么?”
薛照夜点头:“是,三十年前,他们崔家还什么都不是。经历两代,最近是越来越好了,我还以为是他们家人奋发了。”
是好,好到他们家的庆功宴,薛家都不得不去卖个面子。薛照夜一想到她还跟对方恭贺,就一阵阵的恶心。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平息了自己的心绪,说道:“此前就有传言,说崔家生意顺风顺水,明明人不聪明,却偏偏有如神助一般,做什么成什么,定然是用了什么邪法。可笑的是,我当时还训斥过旁人,觉得人家能起来,定然是有独到之处。”
储真低头看档案,再伸手去拍拍薛照夜的手背:“没关系,我们是好人,自然不会那么没有底线。这也不是你的错。是那些恶人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