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让自己表现得很无礼——因为眼前这人并不真的是个单纯无辜饱受磨难的难民孩子,纲吉甚至不需要再让人确认(虽然他让隼人和正一分别去核实过一次),他的超直感就在疯狂叫嚣着眼前人对他的恶意。
因此他不打算用什么温柔的方式慢慢打开眼前人的心扉,取得他的信任。
他越是表现的像个荒淫的纨绔,就越能降低威尼斯人的戒心。
纲吉让自己的语气充满对眼前人名字的轻视,充满对像是对待所有物一般随意的处置态度,甚至在提起他父母时略带上一些嫌弃的口气,这样就能根据对方的反应得到一些信息。
果不其然,到底还是个孩子,尽管黑发男生在一瞬间将头低得更低,纲吉还是捕捉到了那双漆黑眼瞳中一闪而过的恨意。
有点意思。
居然是恨这么强烈的感情吗?
保险起见,还是要通知正一继续收集信息,搞清楚眼前人的身平。
他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一挥手让男孩很上,男孩在看清他的背部时眼中甚至闪过一丝杀意让纲吉如芒在背。
而跟在最后的杀手大人,则轻微蹙了一下眉头。
如果这个“孩子”最终被证实是里世界的人,那么无论他是否将这杀意付诸于行动,他在杀手大人的心里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虽然他肯定蠢纲会阻止,会选择给孩子一个机会——如今,他已不便在明面上违背教父的意志。
那就让贝尔菲戈尔去做这件事好了。以他个人的名义。
同样是孩子,同样是…暗杀者。
杀手大人在这方面远比任何人都敏锐。这种杀意太过有针对性了,但来自狱寺隼人和入江正一的双重保证基本可以证实彭格列的任何人事都与这孩子无缘。事情有些蹊跷。
这里就暂且不做发难,先由蠢纲套出他想套的话。
杀手大人掩盖下杀意与对「白松露」占据自己学生的不悦,默默地换上浴袍跟在后面。
??小剧场:
27:梅尔?坚忍?内秀?这好像可以形容小宝贝呢…唔,好名字…(无意识想要剥夺冒充「白松露」的探子的名字。)
卷三??16「各表一枝」
纲吉踏入温泉后,挥了挥手,神出鬼没的巴吉尔瞬间在出现在岸边蹲下,呈上一个木盘,轻轻地推入温泉。
木盘上放了日本的清酒,和三个小杯子。
教父舒展手臂一捞,木盘瞬间像是被磁吸了一般定在他的掌心,三只瓷杯,一只瓷瓶,没有任何动摇。
纲吉小臂瞬间微微鼓起的肌肉彰显着这具年轻、纤秾有度的躯体究竟蕴含着怎样的力量。
彭格列戒指(在表世界,纲吉总是让其以未被解放的大空戒形式出现)戴在右手中指,未随入浴的动作而摘下彰显了其特殊的功用。
除此之外,他胸口还带着两条交错在一起的项链,一条上挂着一只略微有些磨损了的戒指,另一条项链上则坠着一个特殊的六面体。
他随手鞠起一捧热水,泼上脸,随后甩甩头,水珠便沿着人鱼线和脊柱流淌而下,没入浴巾遮掩的诱人之处。
他用手揽着木盘,脚一蹬便向另一边的池壁边淌水而去,又在即将碰到池壁边用脚尖轻点悬停,扭腰转身,木盘随其动作轻旋而转,他则在那随水流而动的木盘上拿起瓷瓶为三只酒杯倒入酒液,因动作迅疾又精准地契合了重心变化,木盘不曾有倾倒或被吸入因旋转带来的漩涡。
整套动作随性又因做得漫不经心而显得格外令人血脉贲张。
杀手大人的心情因学生这一套难得的炫技动作而感到微妙地好笑又骄傲。
曾几何时,众人可曾想到「废柴」沢田纲吉也会做出这样的……诱人遐思的动作来?
如果这动作不是带着强烈的目的,对象不是个对其心怀叵测的陌生少年探子的话……
reborn嗤笑一声,恐怕不是这种情况,蠢纲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吧?自己能欣赏到的这吉光片羽,莫不是还沾了那个乳臭未干小杀手的光?
不远处的年轻教父拿了一盅酒挥手,“梅尔。”他懒洋洋地说,“过来。”他示意低头慢慢挪过来的「白松露」拿起另一个酒杯喝。
小探子脸上闪过一丝纠结又迅速隐没,然后猛的抬头像是要去英勇就义一般拿起酒杯仰头喝下。
那张青涩难掩张扬的脸上随即露出鄙夷的神色,看其神情似乎是在嫌弃这酒力道太弱,味道也太过清淡。
意大利人大部分地区,都喜欢喝风味浓郁、经橡木桶熟化后的干红。
纲吉见计划顺利,微微侧身,拿过酒杯,背后的手手腕一动,反手将木盘推向了reborn的方向。
木盘于是如长了眼睛一般在水流的作用下停在杀手大人面前轻轻摇曳——上面放着那只未有人动过的,盛满了清澈液体的酒杯和已经被倒空了的瓷瓶。
蠢纲啊……
reborn用手卷了一下鬓角,才施施然拿起酒杯,小嘬一口,轻舒了一口气。
他看着学生也拿着一只酒杯仰头做出吞咽的动作,随后俯身凑近「白松露」,在reborn的角度看去,那似乎就像是一个吻。
借位吗?
reborn用眼角的余光看见浴池里三三两两的游客和工作人员,不怎么上心地替学生标记了几个行事动作太过刻意的家伙,思绪却飘向了自己另一个更年幼学生。
在彩虹之子中,尽管他与风的关系更好,两人对许多事情的看法一致,做事思路也同样讲究务实,但reborn不得不承认,比起风的好脾气,他的性子更直硬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