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盖眼神黯了黯,心头漫过一烦躁,这样的小书呆,绝不是他喜欢看到的。
鬼使神差的,他就凑了上去,朝着那一张苍白无色的脸上,唯一的一点红润掠去。
“你……”书生看着突然朝自己面前袭来的面孔,一时愣住,这一愣神,就觉得一样温暖湿润的物事贴在了自己的嘴上。
本能的,他就吮了吮,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时,口舌已被撬开,狂肆的劫掠随之而至。
“唔……”书生伸手去推,却如蚍蜉撼大树,无丝毫动摇,反引得更凶猛的袭击。
“呼吸啊,小书呆!”齐盖在察觉书生即将憋死之际,适时的松了口,两人直面相对,个间距离不过一个手指的宽度。
书生深深几吸之后,才恍若明白什么,红云一下从脸颊漫到耳根,伸手就要发力去推齐盖,却被齐盖捉了手腕。
“小书呆,我早说过,我要对你负责的!”齐盖调笑的对着他的面上吹气,惹得书生更是急怒交加,却丝毫动之不得。
直至此时,他才明了,往日里他与齐盖的争斗即使得了上风,也是他所谦让的,否则以他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样,怎么也不可能对他颐指气使。
“你……你厚颜无耻至极!”书生终是明白自己于武力上是动不了他丝毫,于是也便破罐子破摔,索性不动。
“怎么会?小书呆,你莫不是忘了,要是你不愿我负责,你对我负责也是可以的!啊!是了,是了!你曾说过,你愿意负责的!”齐盖看书生停止了挣扎,也便得寸进尺的坐到书生近旁,搂着他的腰际。
“流氓!我何时说过这个话?”书生气极,伸手去拍齐盖不安分的手。
“你不记得不要紧,我记得便好!小书呆,你注意到秦霖今日的不同了吗?”齐盖机敏的转了话题。
书生听着一愣,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什么不同?”
齐盖心中一乐,这小书呆,看来却没有他表现的那么不情愿啊!否则哪里会这么容易就让他转了话题呢?
想到这里,他心神微微驰荡,但面上去不显,“他也许知道了你是他子嗣了。”
“怎么可能?”书生微微拔高了音调,再没心思去管在自己腰际巡回的手是不是他自己的了。
“你仔细想想他今日在厅堂之中以及在园中的表现。”齐盖提醒。
书生蹙眉细想,没一会,便舒展了眉头,可转眼又皱得更深。
齐盖在一旁看着,明白他是想清楚了,便轻声说道:“他初见我们时,只是萍水相逢,态度不冷不热,也并不失礼。但今日在厅堂中他的问题本就怪异,在园子里,他那番话也不适宜一个长辈所说,即便是维护自己的儿子,却不能那般无所顾忌的贬低旁人,甚至语中含有教导之意,除非……”
“除非他早知道这个‘旁人’也是他的儿子之一,既然同为他的儿子,他自然就可以表现喜恶,更甚者,教导一番!”书生嘲讽的说。
齐盖点头,“可我们初见时,他还并无这番行止,说明那时,他还并无那么这段时间里,他是如何得知的?”
书生惊疑的看着齐盖,口中缓缓吐露两个字:“我娘?”
齐盖点头,他们只能做此猜想,书生身世这时间,除了他是猜到的,也只有凌叔、他自己以及他的娘亲知道了。
“他居然有脸去找我娘?”书生神色复杂,心里乱成一团,不知自己此刻到底是何感想。
“他可能就是为了你去的,你应该记得,他早前与我们相遇时,一直追着我们打听一个与秦默怀想象的人。可能,他是知道你的存在的。”齐盖提点书生。
书生静默不言,齐盖却知道他心里作何想。书生毕竟不是他,天生地养,即使后来有了几位师傅,也并没有教养他什么慕儒之情,而他,从小习的就是礼义孝悌,慕儒之情一定是有的。
但他母亲又不似一般闺阁女子,生性太为刚强。自小就教导书生,他父亲只给了他生命,却并不期待他的存在。这两方在书生心中构成了今日的冲突。
齐盖的手缓缓移到书生的肩上,将他搂了入怀。
两人此后也没有在细细探讨什么,只一碗酒一碗酒的往下灌,而至今日,齐盖对书生的另一个认识也产生了——小书呆,居然真的是千杯不醉啊!
一直喝到酒馆打烊,齐盖才被书生搀扶着,摇摇晃晃的往屈府走去。
一路上只听书生不断呵斥的声音。
“手放哪呢?撒开!”
“齐盖,你是不是男人,这么点酒就撂倒了你,给我起来!”
“滚!臭死了!”
“……”
等书生拖着齐盖踉踉跄跄的回到屈府门口时,早等在门前的凌园谈清一把拦住二人,两人脸上神色异常难看,眼神复杂的看着书生齐盖二人,最后双双叹了口气,隐蔽而快速的带着两人回到阿凛养伤的院子。
看着二人肃穆的神色,书生和齐盖心头立刻一震,齐盖的酒意也醒了大半,搭着书生的肩膀,走的已是万分平稳。
而书生却因为心里生了事,一脸严肃的跟着凌园谈清二人,丝毫没有注意到齐盖的不同。
几人一回院子,屈常遵立即命人将院子团团围住,连只苍蝇都不许放进来,至此,书生才知觉事态的严重已到了他所不知道的程度了。
“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书生追着谈清问,对于早已从自己肩膀上直起身子的齐盖毫无所觉。
“巫老魔不是一个人来的,秦家父子好像也参与进去了。”只两句话,立刻轰得书生难分东南西北,还是一旁的齐盖眼疾手快的挽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