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有假,你不见老头我这么高兴吗?”张清浅不满的嚷嚷,像是极度不满居然有人怀疑他的话。
书生也乐呵呵的笑而不语,心里却暗自腹诽,您老人家哪天不乐呵?
看到张清浅进了客厅,凌园也不再板着脸了,只不过依旧没有给书生好脸色,但等到就餐坐座位的时候,也没有避开书生坐在他身边各种讨好的举动。
虽是同样一批人,但今日的一顿晚饭却吃得比昨日要热闹百倍,不说月婆之事得以解决,就桌上一堆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就足够众人手不停箸了。
也是今晚这一顿饭吃完,令书生心中对张清浅生了愧疚——昨晚委实不应暗地里挤兑张老,人家天天吃着这样的美味,相较而言,昨晚齐盖那一顿真真是拿不出手了。
一顿饭吃完,不等碧野子有所动作,除了张清浅外的所有人都快手快脚的主动收拾起餐盘。
在最后众人都要回房休息之时,凌园才主动叫住了书生,喜得书生立刻蹿了过去。
“凌叔,你不生气了?”
凌园连白眼都懒得再给他一个了,直接从怀里掏了一样东西抛给他,转身就和谈清往另一边的客房走去。
书生呆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喃喃自语:“凌叔自出来后,脾气变大了,真不知道像谁……”
“小书呆,你还不回去休息?逛了一天你不累啊?犯什么傻呢?”齐盖收拾好最后一点碗盘走出来后就看到书生犯傻的背影。
书生慢吞吞的转过身,把手里的东西威胁性的举到了头顶,眼睛眯了眯,不满的看着齐盖:“说谁犯傻呢?”
齐盖精准的看出那……那正是他们要找的簪子,不禁喜笑颜开的对着书生说:“没有,没有,没有人犯傻。”
“恩!”书生英气的点点头,不在意的将手里的簪子随手一抛。
齐盖一个飞身接住后,才嘟囔着:“小书呆的脾气日渐增长啊,一句犯傻就炸毛了,真不知道像谁……”
“你嘟囔什么呢?”书生掸了掸衣袍,看齐盖拿着簪子立在不远处嘀嘀咕咕自语。
“没有,没有。”齐盖笑眯眯的将簪子贴身藏好后,才走到书生身旁,两人齐肩往自己所住的客房走去。
“小书呆,你凌叔不生气了?”齐盖一边走一边好奇的闲聊似的问。
“谁说的?还生气着呢!他肯定看出来我们今早的故意所为了!”书生垂头丧气的说,毕竟今早算是算计了自己的长辈。
“嗤……”齐盖不由嗤笑了一声,“小书呆,你以为你凌叔那么傻?他一早就看出来了,他是自愿去的,凌叔的想法,可不是你那点拙劣的伎俩可以左右的。”
“我知道!”书生不满的回瞪他,“只是,我以为他既然知道了还愿意去,应该就是自愿的了,可是他现在生我的气了!”
齐盖突然忍不住捂着嘴吭哧吭哧的笑了起来,越笑越抑制不住,最后化为了大笑。
“小书呆啊,小书呆,你果然是当局者迷啊!他那哪是对你生气啊,他是自己心里闹别扭呢!”
书生一顿,先是不解,后豁然开朗,嘴角不住的裂开笑意,是了,是了,凌叔那么大的人了怎么可能跟自己怄气呢,显然是因为他自己在心里生了别扭吧!
“这么说,他跟月婆已经和好……”
“不一定!”
“恩?为什么?”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愿意亲自去帮月婆解蛊就已经是凌叔目前的极限了,其他的,还有待时间来安排了!”
“也是,当年种种也只有凌叔他们自己知道造成的裂缝有多深,怎么补也只有看他们自己了,不过,幸好我们来得及时啊!”书生举起双臂抱着自己的脑袋望天。
“什么意思?”齐盖扭头去看他。
“若再晚个几年,什么就都晚了……”书生望着天上的月牙儿,幽幽的说道。
齐盖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也学着他的样子去看不甚明亮的月牙——若再晚几年,人都不在了,活着的人想做什么,也于事无补了,而最后受煎熬的还是活着的人啊!
恩,不管什么,要趁都活着的时候……齐盖和书生的脑子中都不自觉的浮现了这样一句话。
两人就着不怎么明亮月光,在静谧庭院里的散起步来,一圈又一圈,时不时的说两句话,更多的时候只是静静的并肩走着。
这一天其实足够累了,但是没有人提出要回去休息。
庭院深深,夜色茫茫。
☆、
第二日一早,众人在隐村村口处分别,来送行的,除了依依不舍的张清浅以外,就是被他硬拉过来的碧野子。
晨风习习,除了鼻音浓厚的张清浅,其余人等都是僵硬着脸颊扯出离别的不舍笑意。
“呜……小娃娃,你们真的要走啊?不走不行吗?”张清浅拉住书生的手,第十七次问道。
“张老,我必须得走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书生好脾气的第十七的回答。
“再呆几天不行吗?”张清浅依依不舍,这么多年,他只遇到这么一位知己啊,他们可以聊书法,聊字画……
书生尴尬的笑笑,实在没辙了。
“够了,难看!”碧野子终于忍不住一把拉过还在扭扭捏捏的张清浅,粗鲁的抹去了他鼻涕眼泪。
“难看?你赶嫌我难看,当年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张清浅一把抹了脸上的不舍表情,像一只炸毛的兽类,对着碧野子开始龇牙咧嘴。
碧野子一边应承着一边对着愕然的几人打手势,示意他们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