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书生频频侧目,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凌叔,你对这些也有了解啊?”隐含的意思是,您也在她们手中吃过亏?
凌园瞄了书生一眼,拿手点了点书生的眉心,“大人的事,小孩少打听!”
书生:“……”他已经十八了,还以为跟小孩一样呢,这么一句话就想搪塞过去?
凌园一眼看过去就猜到了书生急欲求知的心态,立刻转了话题,引开了书生的注意力:“这么说来,那个城主夫人也不如外界那般所传的贤惠异常啊!这个表妹虽她做主给甑一刀是娶进了府,在甑一刀面前肯定博得了更多愧疚与爱怜,在众人之口,也获得了贤妇的名声,但是对于那位如夫人,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到底从中使了多少绊子,让一个妙龄女人硬生生从江湖好女忍成了一个痴女啊!”
否则依照甑一刀一贯充满匪气的江湖习性,怎么也不会把一个给他生了儿子的女人置之不理那么多年,甚至连自己的独生子都不怎么关注,这不符合他男人的作风,更不符合他江湖义气的本性。凌园在心里暗叹。
书生抖了抖耳朵,立刻来劲了,“就是啊!那个城主夫人也着实是个女中英杰啊,厉害极了,手段老练,眼光长远,利弊衡量得道,周全家族,保身立命都是很有一套的!可是……”一般人,即使是个男儿能有其中一样就不错了,可惜,大部分人连成娉婷那份取舍有道的气度都没有,权势,金钱,怎么能舍弃其一呢?
“也依旧过不了‘情’字一关!”齐盖接话,“涉入了后宅妻妾的圈子,人就变成怪异的东西,像是逐尾绕圈的狗,追,追不到;舍,舍不了。”
书生感叹的点头,再一想到最后那一幕,正室病了,侧室痴了,儿子愤懑,女儿怨恨,这个甑一刀看来不光是江湖一霸,更是江湖一傻啊,这么多年来,看不清自己处在了什么怪圈里,周围没有一个心性正常的人,就是他还不自知了。
不过,他能娶了成娉婷也是他这一生最难衡量的福祸了,不说其他,这满院子的各种暗涌都是以她为中心在攒动啊!但是只这一次,借着齐盖的手,就说服了甑一刀舍弃整个泗水城的城池,保全了性命的同时也得了声誉!
真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啊,对人心把握的太深刻了。
让齐盖和甑一刀比武,既解开了甑一刀的心结,又借着这次比武的死生之际,顿开甑一刀的心念,让他把眼光从权势之间抽出,放回到他最为心心念念的江湖,又令他感受到生死一瞬,什么权势,什么效益,转头皆为空!
这一举,掌握的可不单是甑一刀的心,更是摸准了齐盖的心,笃定了他有能力赢,又不会下杀手去杀了他夫君。
这个女人,还真是……
如果她不是受身体所限,肯定不会有那个侧室,也不会有甑念水吧?
甑念水,这么一念叨,书生又想起了甑念水最后那雾蒙蒙看不透的表情,心下立刻又生了烦闷感。
书生的表情一向浅显,更何况,在面对这两人时,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隐藏自己的情绪,所以在座的另外两人将他的表情看得透透彻彻。
两人相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开口:“想什么呢?”
书生一愣,扯了扯嘴角,说道:“没有……没想什么……”
凌园有几丝迷惑,小书呆一直以来被夫人和他教养的很乖,即使有心事也会跟自己说,可是……是真的长大了吗?
齐盖倒是带着几分了然的深深看了书生一眼。
几人半晌无话,晚间吃了晚饭后,各自叮嘱早点休息,明天就要赶路离开了。
这一天着实忙碌,又是拜访又是爬树的,书生一向文弱的身体早就吃不消了,晚饭后让小二打了一桶水,暖洋洋的泡上一遭,早早的就躺倒了床上,这一趟就是一夜好眠!
月华敛去,金乌东升之际,书生才迷迷瞪瞪的起床,这一睁开眼,就吓了一跳。
自己的床前守着两个黑黝黝的脑袋,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未知的动物。
“凌叔!齐盖!”书生有几分怒意,一大早就被这么一吓,心情都要不好了!
两个脑袋上嵌着的四只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才清醒的看向一脸怒容的书生,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后,才闲适对着书生打了个招呼。
“早啊!”
“早什么早,你们为什么在我的房间里?”书生没好气的送了齐盖一个白眼,至于凌园,出于对长辈一贯的尊敬,他没敢这么做,但是在心里悄悄的补全了。
“小书呆,你还真是呆人好命啊!昨晚整个泗水城都沸腾了,你都能睡的呼声震天啊!”齐盖捏了捏自己的脖子,伏在床边一夜,脊椎酸疼不已。
书生一愣,“什么沸腾?你们说什么?昨晚发生什么了?”
凌园也扭脖子甩腿的站起来,看了看还在状况外的书生,也不由的在心中感慨,真的是呆人好命啊!
“昨晚有人夜烧城主府啊!”凌园走到了桌边,准备倒点水喝,结果水还没喝进口就被书生的大叫给惊得发呛。
“有人夜烧城主府?”书生直愣愣的从床上站起来,还因为站得太快,额头狠狠的扣在了床梁上,磕得生疼。
书生一边龇牙呼疼一边追着桌边喝水的两人问详情。
“具体怎么回事我们也不知道,就是睡到半夜的时候,全城响起了警讯锣鼓声,整个客栈都差不多被弄醒了,人群慌乱,我们还以为是山匪攻城呢!我跟凌叔出了房门,才被客栈伙计告知是城主府失火了!全城的民兵和壮年都被征调过去帮忙灭火呢!”齐盖端着水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