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奇怪,连莫关山自己都很好奇,明明只相处了这么几天,怎么会这样呢?
莫关山头也不抬地吃饭,“我今天一整天都有工作,晚上可能会回来的晚一点。你不用等…”这句话还没说完,莫关山就收住了,他凭什么下意识地会以为贺天会等他一起吃饭呢?
“今天不用做我的晚饭了。”莫关山重新措辞,将这句话说完了。
他一直低着头,没有注意到,贺天原本的笑容暗淡了几秒,随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面容上浮起一抹笑,语气里却丝毫不带笑意:“我今天也有事儿,刚好,今天晚上林叔和阿姨他们有空歇歇了。”
说这话时,贺天一直盯着莫关山,哪怕莫关山只低着头,也能感觉到贺天黑的、像要把他吃进去的眼神。
还好,今天的工作并没有那么繁琐,周围的空气又重新自由起来。一切都结束之后,他让黎月带着助理走了。
如果是去见蛇立的话,能少一个人就少一个人吧。
中学还是那个样子,中学旁的那条巷子,也是那个样子。巷子里,垃圾被乱七八糟地堆放着,四下弥漫着腐臭的味道。
在阴影笼罩的地方,有人与黑暗融为一体,踏上一条不归路,有人被拉进万丈深渊,自此不见阳光,只有枯草与激流作伴。
莫关山向前迈了一步,突然,身后有一只手拽住了他,把他完完全全拉进了黑暗中。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大明星。”蛇立一手掐住莫关山的脖子,一手拿着一根棒球棍,随意地垂在身旁。
蛇立的呼吸打在莫关山脸上,让人有些作呕。
“你说,如果你身边的人知道你的过去,”蛇立顿了顿,加重语气,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继续,“知道你杀过人,他们会是什么表情呢?”
莫关山身体一颤,身旁的手握紧,像在抓些什么,但终究又松开了。
“莫关山,你不属于那个世界。污水,过街老鼠,才最与你相配。”
蛇立的话在莫关山心头久久挥散不去。尽管他知道。人渣的话不能听,可是,自卑、自我否定、自我怀疑,就像三条毒蛇,永远盘踞在他的心里。
蛇立掐着莫关山的手不断收紧,氧气在一点一点地被剥夺,莫关山挣扎着,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蛇立突然松开了他的手,看着莫关山一点点恢复正常的呼吸。
莫关山有多痛,他就有多爽。
“我的狗,狗绳怎么会在别人…”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莫关山猛地过来的一拳打蒙了。
趁着他们惊讶的间隙,莫关山拔腿就跑。蛇立带着一群混混在后面穷追不舍,像是会预料到莫关山这一招一样,他们甚至在前面提前安排好了打手,来拦截莫关山。
前后夹击的地步并不好受,莫关山看着蛇立一点点走过来,他一点点地被逼进又一条巷子中。
路灯下,蛇立的影子不断被拉长,一点点地把莫关山笼罩。
棒球棍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刺得莫关山耳膜生疼。
莫关山独自一个难敌众人。拳头、棍棒以及撒气般乱踹的脚,每一下都在把莫关山往地狱里按。莫关山拼死反抗,一把夺过来一人手中的铁棍,直接对着围在他身边的人打过去。
蛇立带人围殴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但从没有一次的场面像今天这样,空气中的疼痛饱和,尘土不断在低处飞舞。
也从没有一次的反抗像今天这样,猛烈,持续,狠酷。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莫关山基本上已经没有力气了,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蛇立让身边的人停止了攻击,看着遍体鳞伤的莫关山。
如果,他能再听话一点,少和他作对,顺从他一点,在蛇立看来,他们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今天就这样吧,”蛇立走过莫关山的时候停下脚步,“你只能是我的狗。”
看着一群人逐渐消失,莫关山原本被揪紧的神经才逐渐放松下来。拍拍身上的土,简单地收拾一下凌乱的衣服,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贺天,怎么向他解释这一切。
当莫关山昏昏沉沉走出巷子,走到中学的门前时,刺眼的灯光铺天般盖下来,亮的让莫关山睁不开眼。
模模糊糊中,有个人停在了自己面前。
他顶着乱七八糟的刘海,可能是因为跑得太快,汗水不住地往下淌,眉头紧锁,眼眶又在一瞬间变红。
泪水迅速涌出,一滴一滴地。刺得莫关山的伤口叫嚣,苦得莫关山说不出一句话。
“贺天今天怎么这么严肃。”这是他倒下时唯一的想法。
贺天抱着莫关山的手不停地颤抖,他前脚刚把安排在莫关山身边的保镖撤走,后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他到底应该怎么办,才能守好这个人?
贺天没有带着莫关山回别墅那边,而是回到了自己之前一直居住的公寓里。
看着医生将他身上的伤口一点点清理、包扎,他心里一阵又一阵地疼。
“他身上的伤都处理好了,最近不要吃辛辣、油腻的,好好养养,我会定期来检查的。”
“好,多谢,辛苦了。”
贺天送走医生,坐在床前看着莫关山。今天的事他已经派人下去查了,今天的事,都是由于他的疏忽,连莫关山的生命安全都没能保证。
今天的事并不是很难扒,没过多久,手下就有了回信。
翻动着手上的资料,贺天眯起了眼。“蛇立”,这个名字似乎很熟悉。他走进书房,重新看起了莫关山的数据。果不其然,这个名字在最开始就出现在莫关山的背景资料上,是他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