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云雀深耕于日本,干脆让草壁成为了风纪财团明面上的代言人,与远在意大利的小首领的交集,也仅局限于几次明面上的经济合作活动。
不过,这一次小首领来日本,性质与以前截然不同——在千叶县,当纲吉决定让云雀动用私人直升机时,云雀知道他可以开始利用「轻井沢」这个隐忍蛰伏多年的身份“套现”了。
对云雀来说,在车中久违的安宁时光,这些年来还是头一次。
小首领在被抱上车时拉住了云雀的袖子,并用眼神央求自己的云守和自己同坐一排。
尽管时隔多年未有如此亲密,云雀还是知道纲吉这是看出了他在生气,并试图安抚。
风纪财团幕后的掌控者有没有抵住这样的糖衣炮弹呢?答案自然是没有。
少年时云雀就十分喜欢静静观察少年的睡颜,也曾无数次将在风纪委员办公室的睡着的沢田纲吉披上自己的外套。
获悉沢田纲吉选择抵抗银色子弹带来的永生,并为此宁愿主动大幅度削减自身的身体机能时,云雀并不意外,甚至还对此感到欣慰。
他欣赏小动物不屈从于深渊恶魔诱惑的勇气。
这十七年,云雀坚定站在沢田纲吉这一边,和教父一起贯彻着建立里世界新秩序的意志。
孤高的云为此忍耐多年,进行隐秘危险又孤独的卧底工作,但云从未真正离开过大空。
云雀恭弥清楚哪怕自己飘得再高再远,仍会因为教父轻轻拽动手中的牵丝而被轻易牵动心神——他承认自己并不以此为忤。
相反,他十分享受与教父之间的默契,享受与沢田纲吉制定行动计划时,双方一致的思路与心意相通的感觉。
少年和云雀吃完鸡肉砂锅后,云雀起身收拾了桌子,尽管村长说他待会会上来,云雀却是不放心将纲吉用过的餐具等物品交给别人的。
幸而旅馆荒废后,村里虽然没有钱翻新建筑外立面,里面却成了村里人聚集一堂的活动场所。
他们所在的这间房间是原本酒店唯一一间套房,小厨房不仅有水电,日常清洁用品也不缺。
云雀卷起袖子洗碗,纲吉懒散地托腮看着云雀的背影,一只手把玩着手中的耳麦,里面隐约传来楼底下说话的声音。
鹤见肇在向众人讲述当年的传闻。
还不会怎么说日语的查理?艾贝尔遭遇塌方事故时并未当场死亡,而是撑到了小队其他队员的到来,因为伤到了喉咙不能发声,于是用队员给他的油性记号笔和笔记本里的纸写下了「nue」,将两个队员吓得逃离了现场。
鹤见肇对此怪物的存在深信不疑,认为自己被邀请至此处的原因就是肩负着向世人证明「鵺」真的存在于世的真相。
然后,耳麦中传来一声清脆的耳光声,紧接着是鹤见肇气急败坏的叫骂和曾子史绘的厉声驳斥。
“不要幸灾乐祸地讨论别人遇难的事!”
鹤见肇的声音沉寂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染地康克和丹泽道贵看似打圆场,实则煽风点火地对曾子史绘阴阳怪气。
“我看你写的小说和他的报道不过是半斤八两的东西啊。”
“就是,写出人被妖怪无情吞噬,死状惨烈的小说家竟然会说出这种话,真是让人意外啊。”
“哈?你们在说什么?我和这小子相似?别开玩笑了!那种小报记者拿什么和我相提并论啊!”
这时楼下传来了常用在恐怖悬疑电影中,令人毛骨悚然的水琴声音。
就着这个声音,众人开始了针对「鵺」到底是否有可能存在的讨论,并分享了自己知道的有关「鵺」这种怪物的种种传言。
最后村长拿出了十六年前事故中,查理?艾贝尔留下的纸条和一只铁制的老式簪子,还有一本当年黄金挖掘小队的挖掘日记,并请求大家在明天拍摄宣传片时,将德川家康、「鵺」、黄金等吸睛话题说得煞有介事,以便吸引人前来一探究竟,振兴村子的旅游业。
吃饱喝足、闲聊完毕的众人打算上楼休息时,染地康克问村长要了牛奶和威士忌以助睡眠、丹泽刀贵要了日本清酒和作为下酒小菜的鱿鱼干、曾子史绘也要了白酒和气泡水、鹤见肇则要了薯片及可乐。
村长向众人保证等等会亲自送上楼后,大厅渐渐归于寂静,只能听见村长先生收拾打扫的声音了。
纲吉关闭耳麦,坐直了身体对不为所动的云雀开口,“下面……复仇好像已经开始了。”
“这一层,已经被髑髏?库洛姆的幻雾所笼罩了。你在担心什么?”云雀慢条斯理地将盘子摆好,擦干手。
此时他刚刚在炉灶上煮着的热水已经好了,他在自己带来的便携茶具中冲上水,泡了茶。
“恐怕……今夜不是个平安夜了……”纲吉正打算伸手接过云雀递过来的茶,却发现对方径直端着托盘走去沙发上坐下了,还颇为安逸地一边喝茶一边拿出一本《罗生门》文库本翻越了起来,他有些哭笑不得地叫了一声此时正像个退休老大爷似的云雀,“那个,云雀学长?”
云雀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算是附和,眼睛还流连在刚刚无风自动翻页了的文库本上,“那又如何。你能提前中止还没发生的犯罪行为吗?一旦你这么做了,对于你一手构筑的「里特课」判罚系统来说,届时首先触碰到红线、违反规则的人,就成了你。
沢田纲吉,我不反对特权,端看你如何使用你的特权。若是你试图在日本群聚,我依然会咬杀你。”他的语气显得既随意,又不容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