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离开花架。
沿着院子的鹅卵石小道,相拥着往前走,芝宝迈着四条小腿跟在后方。
傅聿川牵着她的手,道:“公司按例半年一次的股东会明天上午在公司召开,我明天出席,你也一起到场。我让齐景给你做了一块工牌,盖了傅氏公章的聘请文书和劳动合同都寄来家里了。”
林浅进屋后看到了这两份合同。
她抽出纸张。
见到offer第一页聘请的职位名称是:“傅氏集团总裁(实习版)”
林浅眉心突突跳了跳,她抬头望他,“那你的职位是什么?傅氏集团总裁正式版本?”
“我是告病假版,也可以说是半退休版本。”傅聿川顺着她的话,逗她玩。林浅白了他一眼,就又听见他说:“日后还会见外宾,参加商务局会,你不可能总顶着我的身份出席。傅太太不是个好身份,我更想你做林浅。”
他向来不喜欢傅这个姓氏,就像他不喜欢自己一样。有天晚上他抱着她,睡前与她说,他现在没有像从前那样讨厌自己了,因为她的身体里流着他干净的血。前几次去商场购物,她与导购小姐介绍他是她的先生,对方顺承地喊了他一句林先生,他很喜欢这个称呼,那一天心情都挺好。
林浅踮脚捧住他的脸,在他面庞上亲了亲。她伸手抱他,小声轻念:“我是林浅,也是你的妻子。我们俩一起撑起属于自己的家,以前你付出得多,为我遮风挡雨。现在我多历练,未来你好好休养,我给你遮阳。”
全家福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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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2号。
大晴天。
今天是聿川三十岁的生日,我亲手做了一个蛋糕,依然还是从前的样式,小王子和玫瑰的图案,粉色的奶油裱花。只送了他九只千纸鹤,九只折纸的爱心。自从上班处理工作起,我的时间就不太够用了,没办法再折一大盒给他。
我昨天去医院做了一个体检,在住院部楼下遇见了傅管家。顺道上楼去看了眼傅君临,只在病房门口遥遥地望了一眼。他的状态就跟我患癌期间一样,可能是他上了年纪,不比我年轻的身体能承受,所以看起来比我要严重得多。
那一刻我就猜到了,傅君临患病也许跟聿川有关。不过,我挺疑惑的,一个极端的利己主义者,连亲儿子都可以舍弃的人,聿川到底抓住了他什么弱点,竟然能让他心甘情愿患病。想来想去,也只有傅氏近期大力开发的春南府项目了。
如今傅君临大厦将倾,聿川母亲的仇快报完了。我对傅氏的工作也愈发得心应手,很多时候都可以独自完成。聿川的身体也好了不少,这两天没长白头发呢。他总笑我每天晚上要数一遍他头上的白发,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数的不是白发,是他的生命。
……
盛夏的烈日刺眼。
客厅落地玻璃窗开着,风从外头吹进来,白色的纱窗飘起。林浅坐在沙发上,将洗好的全家福照片装进她选的复古沉木的相框里。
这是昨天拍摄的照片。
傅聿川的生日,阿寒、宋医生和齐特助都来了梨园,住家的段希也在。饭后的傍晚,韩嫂把躺在洋房的阳崽也用轮椅推了出来,入夏之后林浅都会推着傅阳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少年气色也好了不少,就是醒不过来。
七个人。
加上趴在林浅腿上的芝宝。
一家八口的合影。
装好了照片,林浅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满意地将相框递给韩嫂,让对方去挂在客厅中央的墙壁上。他们这群人约好了,以后每年傅聿川生日,都要拍摄一张全家福,谁都不能缺席。
楼梯方向传来脚步声,林浅抬头,见西装革履的傅聿川走下来,戴着那副她熟悉的金丝框眼镜,斯文矜贵的模样跟多年前他们俩第一次在民政局见面,她看见他的第一眼一样。鬓边添了些白发,也盖不住旧京派贵公子的气质。
林浅起身朝他走去,走到他跟前,伸手帮他整理领带。她抬头望他,正好迎上他低眸看她的温柔眼眸,她与他开玩笑,打趣道:“虽然个月不上班不出席商会,换套衣服又变成沉稳内敛的傅大总裁了。”
傅聿川配合她演:“嗯,人靠衣装马靠鞍。”
林浅葱白的手指捏住他的西装外套,美眸倒映着他的五官,踮脚亲了他一下。
他握住她的手。
两人出了门,往院外走去。
cullan很快驶离了梨园别墅,进入繁华的京城街道,往金都大厦宴会厅方向去。这是京城五年一度的百强企业商会,很少见夫妻档一起参加的,更少见妻子站主场,丈夫搁席位上闲坐着。大部分合作友商都习惯了,毕竟这个月来,他们跟傅氏对接工作,全都是在和林浅商量,傅总几乎没出过面,问就是在养身体,病了。
他们与傅氏的合作,从几个月前合同批文最末端的“傅聿川”公章,变成了近几个月“林浅”的红色印章。商圈里的人如今见了林浅,不再称呼她傅太太,而是礼貌恭敬地喊一声林总。
这次商会林浅见到了一个特别的人物。
四点半会议结束,众人陆续离开。她和傅聿川走下大厦的台阶没几分钟,某个助理便挡了他们前行的路,说是邀请他们喝茶。
在茶馆包厢见到岳岩市长,林浅是有些意外的。余光瞥了眼神色淡然的傅聿川,她便心里有了数,这两人是合作关系,私下应该见过许多次了。
可是,岳市长是傅君临的好友啊。
竟然反水了。
背叛了多年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