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菜快要吃完了,付之予原本打算周末抽时间去买菜,看楼远这幅样子,便临时改了主意,在外面随便吃点:“想吃什么?”
山珍海味吃了一整天,楼远决定回归朴素:“回去吃食堂吧。”
付之予动车子,没忍住看他一眼,似乎没有想到他可以朴素得这么直上直下。
车子快要开到学校正门附近,楼远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一把拍在腿上:“等等,拐去桥西路,我得去店里看看。”
付之予立刻打转向灯变道:“不是让覃然帮忙看店了吗?”
“我就是去看看覃然。”楼远咬着后槽牙,“我倒是想知道,一个从小跟我穿一条裤子的好哥们,和一个他的裤子我一条也买不起的新朋友,是怎么在我眼皮子底下暗送秋波的。”
这个时间的桥西路人多车少,付之予停在路边,跟着气冲冲的楼远一起走回汇腾科技。
推门进去就看到两个打印资料的学生站在电脑边,覃然翘着二郎腿瘫在桌子后面玩平板,脚边趴着一只戴着项圈的小狗,尾巴摇得像竹蜻蜓。
小狗居然在玩手机。
楼远看见这一幕连想好的质问都忘记了,目瞪口呆地指着松仁:“它干什么呢!”
覃然看见他,用与平时无异的神情与语气说:“在和它朋友打视频。”
松仁听到熟悉的声音,跑过去围着楼远和付之予转了两圈,项圈上的绳子差点把他们绊倒。
店里还有其他学生,楼远把松仁抱起来,走过去拾起立在地上的手机,见到屏幕上果真打着视频,对面居然是之前宠物医院里那只叫小虎的法斗。
还是睡得像猪一样,栽在自己的窝里,仰着头叉着脚,看起来又长胖了一圈。
两天没见的松仁很黏人,把脑袋蹭到楼远的颈窝里,又探着爪子去搂付之予。
“这小狗是真乖,不喊不叫的。”覃然说着,把系着松仁的绳子解开,“我早上去喂完饭它就缠着我不走,我给它带出来了,怕店里来来往往人多吓着它出事,把你们遛狗的绳拿出来了。”
楼远点点头,抱着小狗到门口去透气。
倒是付之予,闻言没有动弹,只是看着覃然什么也不说。
那双眼睛里像带着钩子,能穿透别人的心,钩出来最隐秘的谎言。
覃然和他对视几秒钟,终于败下阵来,一边着急忙慌地用余光看楼远的背影,一边给付之予挤眉弄眼,竖起手指比在唇边“嘘”了半天。
付之予看他一会儿,眉梢动了动,唇角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给他留下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楼远也不是粗神经的人,只是对一些场景不敏感,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地方。
交代覃然帮忙去喂饭是因为他们本计划的是今天晚上才会回随川,松仁养的太金贵,一顿吃不好就打蔫。
但从付之予家把松仁带出来显然不是覃然的作风,确切来说,从家里找到遛狗绳再把狗溜出来不是覃然的作风。
要说这是楼远家和楼远的狗也就罢了,可这是付之予家,覃然可还没有和付之予熟到这种地步。
除了楼远,世界上恐怕只剩一个胆大包天不顾付之予那要命分寸感、可以大摇大摆直接进屋的人了。
“聊什么呢?”楼远在门口问,“吃饭去啊?”
覃然立刻结束心虚的使眼色,拍拍屁股一溜烟跑过去,嘴里还念念叨叨:“我这不是看店呢,你们吃,吃完我再去。”
“看什么店,别跟大学生兼职抢活干,人家一会儿就到了。你忙一天,我请你吃饭呗。”楼远一抬胳膊搂住人,又扭头去招呼付之予,“走了走了。”
带着松仁,他们只得回付之予家,楼远从桥西路一家餐厅打包了午饭,趁着饭菜还热乎端上桌,给覃然摆了一桌鸿门宴。
第一次在付之予家吃饭,覃然捏着筷子畏手畏脚,头都不敢抬起来。
楼远看着他的样子就来气,喝一口汤,把碗重重放下:“说说吧,昨天晚上十一点半,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