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嘛,摘下眼镜不是好看多了……”
没有了镜片的阻隔,白川千奈更能清楚地看见太宰治的那张脸,被乳白色的纱布包裹遮挡去一大半,漂亮多情的鸢眸中,却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如同死水般波澜不惊。
似乎连千奈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即便是二人目光对视,也没有任何异常事项发生。
太宰治只是把那副碍事的黑框眼镜折叠,无视了白川千奈慌张地挣扎,随手放入了西装外套的口袋中,然后笑眯眯地说道。
“这位美丽的小姐,要来和我一起殉情吗?”
殉、殉情?!
多么奇怪的人,多么奇怪的邀约啊。
白川千奈不由自主地想起今天早上,在桥边与对方的第一次见面,那冷若寒星的眼神,令她再一次战栗起来。
“诶,怎么不说话呢?”
太宰低沉的嗓音亲昵地问道,千奈下意识地挪开了视线。她忌惮着对方眼神地对自己心里不为人知那面的窥视。
千奈结结巴巴地拒绝着,又似乎对自己的借口感到不好意思。
“暂时还不行,我还不可以…汪酱还没恢复原样,它还没找到主人…”
「暂时」吗。
太宰虽然笑着,而心底的另一个太宰治却面无表情地想着。
那个透明看不见的太宰,如同局外者一般,居高而下地俯视着对方,轻松地读懂了她的心思。
“……真可怜。”
黑发青年启唇,缓缓说道。在旁人看来,这句话显得有些意味不明。只有白川千奈仿佛被人看透了心思般,身体颤了颤。
真可怜。需要找到一个理由才让自己能够活下去。
——明明和自己一样。渴望着用「死亡」来解脱。
——明明已经■■、■■■■■。
没有人知道太宰治的想法,即便是他的老师森鸥外,也会感叹无奈,看不懂他的内心。
一个操心师想要操作其他人的心灵与思维,那么首先,便需要将自己的内心藏起来。
藏到一个什么人都不会发现、无法理解的地方。
若是按照这条标准,那么太宰治一懂事起,便是个合格的操心师了。
说实话,太宰治是有些羡慕对方的。
因为什么而死是简单的,但是,说要为了什么而活下去——即便是谎言也好、借口也好,他什么都找不到。
虽然仅仅那么一瞬间,太宰治心中升起了一抹无法与人言语的悲哀之意。但在这之余,这份情绪很快便被他藏好,又或者冉起后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