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地听完了米哈伊尔一点点追忆过去,从学俄语到陪她逛商场,再从陪她逛商场到自己是如何在失眠的夜晚解答她的困惑的。
直到米哈伊尔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是如何担当一个“父亲”的角色时,山崎遥终于打破了这场单方面的沟通。
她打断了米哈伊尔的叙述,语调平静地问道:“你,真的有为此感到过抱歉吗?哪怕仅仅是一瞬间?”
哪怕仅仅是一秒钟,米哈伊尔真的有认为自己做错了吗?
原本滔滔不绝的男人现在如同舌头打结了一半、仅仅是徒劳地张着嘴,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见他这副模样,黑发的少女笑了。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奇怪的笑容,似乎是混杂着悲伤、了然和如释重负一般复杂。
“就到这儿吧。”
她轻飘飘地落下这句话,随后便转过头去不在看他。
亚历山大见状也不在耽搁,他对山崎遥点了点头,随后就用力地拖起了米哈伊尔。
“等、等等——遥!我我很抱歉!真的,是真的!”
罪人胡乱的道歉声逐渐被掩埋在风雪之中,褐袍的审判者消失在了西伯利亚的寒风中,小镇的街道再次恢复了平静。
事情终于是结束了,但是山崎遥却莫名地感觉自己的心里仿佛缺了一块似的。
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刚刚转头就撞进了一双清澈的眼眸之中。
刚刚心底的那点儿压抑瞬间一扫而空,少女的脸庞上又换上了一副轻松灿烂的笑容。
“中也。”
她伸手和恋人十指相扣。
“我们回横滨去吧。”
黑发的少女轻声说道。
日本。
横滨。
山崎遥窝在沙发里,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愣神。
直到现在,她的心底仍是有一点不真实的感觉。
中原中也一回横滨就跟森鸥外复命去了,最近正在疯狂加班中。
亚历山大则是在审判结束时就立刻给她寄了封信,说明了一下情况。
米哈伊尔的罪行经过证实已经成立,由于某位好心的匿名认识,他们还发现了一点关于他的陈年旧事。具体是什么“旧事”,亚历山大并没有详细说明,不过想来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要不然的话米哈伊尔也不会被判处终身监禁。
阿德监狱的终身监禁她是有所耳闻的,说是终身监禁,但是可不仅仅是“监禁”那么简单。那里的狱卒可不会让你舒舒服服地在牢里待着,被判处终身监禁的犯人将被关在阿德监狱的最深处,一生与各种刑罚相伴。
总之是一种生不如死的体验就对了。
被搁置在一旁的手机蓦地震动起来,山崎遥翻过手机,拇指一划将闹钟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