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这人口中的“猫儿”这奇异的称呼,与两人富有特色的衣饰,李寻欢脑海中立刻想起了两个人。他试探性的微蹙了眉,向着面前的人问道:
“锦毛鼠白玉堂?”
闻言,白玉堂一怔:展昭怎会忽然不确定自己是谁?他可从来没这般连号带名称呼自己——果然不对劲!莫非是猫儿当真因为刚刚醒来导致记忆混乱了不成?他焦急的顾不得其他,一把拉住“展昭”的手道:
“展昭,你没发烧吧!我当然是白玉堂啊!怎么一觉起来连你白爷爷也不认识了?”
真的是他——们?!猜测成真,李寻欢震惊之余只觉得心里一阵莫名的空落:这么说,他是来到了北宋?那杨逍呢?他们同时掉下了悬崖,为什么他睁开眼时会出现在这儿,面前又出现了这么一个酷似杨逍的白玉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对!这具身体……李寻欢忽然想到什么一般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心,这手掌上的手纹与自己竟是一模一样的!可他就是知道,这不是自己的身体,因为自己有着近乎于与生俱来的肺痨,就是沉香这个神仙都束手无策。而现在的自己分明好得不能再好,没有想要咳嗽的欲望,没有时不时的喘息——这种完全健康的状态一时之间竟让他有些无法习惯起来。
见“展昭”又在发愣,白玉堂忍不住皱起了眉,心中焦急,忽然一把将那海魂玉塞到李寻欢手中,一面掀开车帘对驾着车的蓝落鹤喊道:
“蓝先生!你快来看,展昭似乎有些不对劲!”
听到了白玉堂的呼喊,李寻欢怔愣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白玉堂口中的“展昭”应是指的自己。心中一阵迷茫一阵好笑的同时,又想到关于杨戬与月逍遥的说法,心中大概明白,这多半又是与此有关的事情了。
海魂玉在这儿的话,小玉必然也在其中修炼。等到她修炼完出来,这一切就都该有所解释。李寻欢忍不住在心中对自己的适应能力苦笑起来:这段时间离奇的事情遇上太多,竟然已经可以完全视之如常了么?
想归想,李寻欢却没有扮演一下展昭这个“古人”的欲望,此时在马车上说话不便,等到一会儿落了脚,四周只有他和白玉堂两个人时,他在向他解释一下这些事吧!
打定主意,他拍了拍白玉堂的肩,温声道:
“兄台,麻烦你稍为忍耐一下。等找到落脚的地方,在下恐怕有些话要详询,届时想必你也会有话想问我。我们过会儿再说!”
白玉堂一愕,直觉今日的展昭古里古怪大异平常。有心想问,但见“展昭”已经如此开口了,想了想终将满腹疑惑暂时咽在肚子里,只在心中一遍一遍思索着这次展昭苏醒后的不对劲处,还有——关于将来……
……
李寻欢猜得没错,他与展昭确实因为在几乎同一时刻遇上相似的变动,而导致了记忆的暂时性串位。因为他与展昭本就算是一体的,同样都是杨戬的转世,本就是一体两面的存在,双方同时受到震荡才导致了这种结果。
这种突然性的变化对他们日后会有什么影响还难说,只能知道,这种情况也只是暂时的,也许就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一觉醒来,就会发现彼此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这些情况的原因他们此时当然谁也不知道,唯独李寻欢大致才出了个大概。他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要将自己所知告诉白玉堂,以免今后因为自己此时乱七八糟的事情出了漏子。
三人在日暮之前到了一家小镇子,各自安排好后,白玉堂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赶去了展昭的房间。甫一入门,陷空岛五员外的眼中立刻就被屋里那抹蓝色的身影占去了全部注意力——是错觉吗?为什么今日这人给他的感觉有些……怪异?
“白兄坐!”李寻欢却是毫不客气,向前一指,示意白玉堂坐下后慎重的看着他的双眼,也不多做铺陈,直切正题道:
“首先先说明,在下不是展昭。”
李寻欢这句话激的白玉堂几乎当场站起身。李寻欢却不在意,原原本本的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半点也未藏私——现在白玉堂和他无疑同是天涯沦落人,此时对他也实在没什么好瞒的。
当白玉堂了解到,面前的人虽然还是展昭,但思想已变成了另一个叫做“李寻欢”的人,他只觉得如听天书,甚至于一度以为这是展昭难得开窍了忽然与他开的玩笑。可是,当李寻欢轻描淡写的将一枚铜钱弹出,穿过了他们下榻的客栈墙壁,又无声的插入了外面的树上时,他不得不相信了。
展昭的武功他很了解,他们都一样,擅长的是剑。而这个人用的功夫与展昭明显不是同一系的,这般炉火纯青的暗器手法这种功夫绝非一朝一夕所能练成。或许以他和展昭的能力,弹出铜钱伤人很容易,但要像眼前之人控制的这么精准,他知道不可能。
因此,他才相信了,眼前的人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展昭,而是李寻欢,一个来自未来的人。
不忍见到白玉堂如此沮丧,李寻欢再沉默了一下之后,下了一个决定,将沉香与小玉告诉他的,那个让他至今仍觉震惊的“故事”告知了白玉堂。
这件事他一直没有讲给杨逍听,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而现在,白玉堂却有必要知道。直觉告诉他,将这件事现在说出来,对他们谁都有好处。
……
白玉堂原本将展昭带出来,就是为了让他先避开展家的一些是是非非。哪知道带出来的只是展昭的身体,思想却换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