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这些杀手就同时睁大了眼睛,因为他们看见这个幼猫一样无害的孩子,面无表情的将手里青剑反手刺入了从后想要抓住他的同伙肚子里。
他脸很白,眉目肃杀之色已现端倪,众人意识到也许他并不是害怕。
但下一刻,刚刚升起不敢小觑之心的杀手,又面露古怪。
因为这小孩终究是个小孩,在一击之后……拔不出自己的剑。
雨水打湿了他的发,垂落在颊边,一张小脸更加苍白。
只是这时,诸人已无轻敌之心,趁着对方剑没入尸体拔不出来,轮起长刀便朝罗生头上斩过来。
这时马车主陡然飞出一道金光,打在冲在前面的一个人右眼眶处,那人惨叫一声,两个圆溜溜的东西滚落在泥泞的地上——一颗是血糊糊的核桃,另一颗是人的眼珠子。
朱瞻基从马车窗探出半个头,手里还绷着一把弹弓,神色顽劣:“一颗核桃换一个眼珠子,多配!看看是你们眼珠子多,还是你小爷爷我的核桃多。”他偏头扫了罗生一眼,“羡鱼,快跑!”
领头暗杀的人笑道:“想搬救兵,没门儿!”说罢便兵分二路,一路直去马车,他则朝着罗生再度劈下。
罗生拔出青剑,但也来不及了。
他只是个孩子,却也是西门吹雪的儿子——在弃剑而逃和直面而上中,他选择了拔剑迎击。
却在此时,身后的丛林中陡然爆发出一股剧烈的杀气,仿佛是风雪中夹裹了坚冰,摧枯拉朽一般袭来。
众人一凛,内心陡然升起一种难以描述的恐惧。
林子里,还有人!
一片白光闪过,没有人能描述这道光的杀机和辉煌,破开浓雾,撕开雨幕,带出林间草木揉碎的味道。
鲜血洒下来,温热了湿润的泥土,又转瞬变作深色。圆溜溜的东西滚落一地,这些不是血核桃,也不是眼珠,而是一颗一颗的人头。
白光像是退潮的海水一样退回林间,树叶到了这个时候才潇潇落下,一切重归宁静。
雨,还在潇潇而下。
朱瞻基目瞪口呆看着方才朝他们杀过来的这些杀手,此刻都成了一地无头的尸体。他下了马车走到罗生身边:“方才是怎么回事?”
罗生指着尸体上一道极细极薄的切痕:“这个伤口,是我阿父留下的。”
朱瞻基死里逃生,此刻立即瞪大了眼睛:“师父来啦?”
罗生又指着另一道齐整、干净、狭长的切口:“这是我爹用剑的习惯。”
朱瞻基见他还打算凑近仔细看,连忙叫住他:“……你快过来,别淋雨啦。”
罗生想想也对,用剑切下一角衣襟,低头仔仔细细擦拭染血的青剑。
朱瞻基:……果真有其父必有其子。
罗生奇怪地看向他:“你不搜搜他们,看看有没有证据证明谁派来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