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陷入深深的恐慌中,却清晰的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坚决的说:不能让他离开……
因为深知自己内心的想法,才更加恐慌。
苏易对他是重要的存在,在他的计划中,都有苏易。但他忽然醒悟,苏易的人生中有他么?他们相依为命,他对他如此重要,而他们的羁绊又如此脆弱,脆弱到离开这个工地,他们就会形同陌路。
这是慕容绝对不允许的结果。
心情太混乱,想法太绝对,等慕容回神,他已经喊了出来:“易哥,我们做吧!”
说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况且他的双手已经紧紧的抓住了苏易的臂膀,并强迫对方面对自己。
慕容脑袋轰的一声,傻了。
苏易也傻了,心里乱成一团,而且他怎么也想不通,他就说女朋友跟别人跑了,怎么就跳跃到这个问题上了呢?而且,做?做什么?
慕容前世暗恋纪言,纪言去约会,他就躲在被子里偷偷抹泪,第二天依然带着笑容跟在纪言身后,即便如此,他也未曾想过和其他人做什么,更加没想过要表白,他早已做好孤独一生的准备。
因此,他迄今还是纯情小处男一枚,关于那方面也是意识到自己的特别,才懵懵懂懂去探索,后来跟在纪言身后,除了偶尔做个梦外,他都不会乱想,而且每次梦见和纪言如何后,他都会十分厌恶自己,他觉得那样的自己太丑陋,太恶心。
而此时,他一个冲动喊了出来,并抓着对方,已经容不得他退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破罐子破摔。
慕容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的对苏易重复道:“易哥,我们做吧!”
空气仿佛凝结,慕容默默等待着宣判,手上的力道无意识的加重,关节泛出点点白。
苏易吃痛,皱皱眉。
良久,苏易反问:“你喜欢我?”连干痛的咽喉似乎都不痛了,可见他的震惊。
喜欢吗?慕容问自己。
见慕容因为自己的问题发愣,手上的力道无意识的放松,并顺着他的臂膀滑下,整个人有些颓废的坐在床上,苏易才放心的呼出一口气。
同时,疑惑又随之升起。
“木头,你……为什么突然会……会有这种想法?”
慕容怔了下,别过头,垂着视线看墙角,闷闷的道:“……不知道。”
他只是不想和苏易分开,至少不要有形同陌路的可能性,而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他也不知道。
莫非是他潜意识觉得与苏易发生什么,他们就有了关系?
想到这个可能性,慕容在心底狠狠的嘲笑自己的愚蠢,这种方法白痴都不屑用,女人用都不一定适合,何况是个男人?还是个穷又脏,全身散发着酸臭的男人?纪言是个花花公子,玩得很开,而且他朋友亦是如此,他跟在纪言身后,看得还少么?
而这种用身体留住对方的做法,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并为有这种想法的自己感到不耻。
雨后温润的空气无法扑灭慕容内心的焦躁,荒芜的工地呈现死一般的寂静,苏易见慕容不同往日的沉默,习惯的去摸衣服口袋,里面空空如也,此时才想起他已经戒烟很久了。
站起在房间内来回走两圈,皱皱眉,一手拍在慕容背上,发出一声闷响,慕容惊吓一跳,身子一颤。
苏易得意的笑起来说:“想什么呢,呆木头,走,雨停了,吃饭去。”
慕容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苏易话中的意思,稳定了下心神,抬头斜视苏易以无法忍受的调笑语气道:“哎哟,易哥,你个呆鸭子,不要用那么难听的声音刺激我脆弱的听觉神经啊!”
苏易一手又拍在慕容后脑勺,完全不在意他的话说:“快点,很饿了。”
“不要打我头啊,坏蛋。”慕容抱怨的喊出来,却也迅速的起来,跟上苏易的脚步。
两人有些刻意的将某些尴尬焦躁的气氛无视掉,两人感到些许别扭的同时内心也松口气。
雨后的空气带着些许凉意,泊油路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带着雨后特有的湿漉和清爽,街道的人群依然很少。
两个乞丐并排走在这道路上尤为起眼,谁都忍不住多看两眼,而苏易和慕容则各怀心事,完全无视了旁人好奇的打量。
虽然慕容对是否喜欢他没有准确答案,苏易松了口气,但慕容的沉默让苏易放松的心情又紧绷起来,是不喜欢还是没意识到心底的喜欢?或者是将依赖误认为喜欢?苏易不知道,事实却不容许他忽视。
对慕容他有种发自本能的保护欲,他却知道这不是爱情,慕容只是在恰当的时间出现,激起他的保护欲和生存欲。
他遭受了亲情、爱情的背叛,忽然觉得一切都没意思,而慕容的出现让他意识到有人需要他,他的自生自灭是如何愚蠢。
他们是需要和被需要,保护和被保护,依靠与被依靠的关系,当然也存在很深的情谊,这不是单纯的情谊,是相互需要、相互扶持、相依为命的情谊,无法用友情、亲情、爱情单一的来下结论,但苏易却知道他们间没有爱情。
如果……慕容对他不是单纯的需要和依靠的感情,那他们的情感天平总有天会倾斜,这是他最无法接受的事。
慕容对他的感情有多深厚,他就期望用双倍的感情回还给他,但独独爱情无法勉强,他不希望慕容受到一丁点委屈和伤害,包括他自己也不能。
苏易为这种未知情况而焦躁不已。
慕容则是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尴尬和担忧,他和苏易几乎形影不离,而此刻苏易得知了他的性向,晚上他还能泰然自若的与苏易并肩而躺吗?苏易是否会觉得他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