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阿林的意思,老八这几日反常得厉害。他好面子,就算再累,也不会晾着一众家眷在风里站着不理,自己坐暖轿进府。
胤禛想着也没心思同几个女人虚与委蛇,招了苏培盛耳语几句,便借口要读书备寿表,独自去书房了。
那拉氏面上很不好看,这大半个月她独自撑着,在府里忙前忙后身心俱疲,本想着无论怎样爷归家也该给自己些体面,谁知还是让宋氏李氏看了笑话。
那拉氏娴淑地将人都遣散了,让贴身的婢女海兰去看看苏培盛都做了什么。不过半个时辰海兰回话,说苏总管让人出了府,是往太医院的方向去的,一刻之前,听说刘太医进了八爷府。
那拉氏沉吟。
不是她妇人之心心眼小,但他总觉着她家男人对隔壁的弟弟关心太过,几乎到了心心念念时时刻刻放在舌尖绕在心头的地步,否则也不会在这之前再三交代自己安抚博尔济吉特氏的那些话。
若是四爷一贯待兄弟如此,她亦不计较,但这突然蓬来的关爱,仿佛从头至尾都只冲着一个人去的?
海兰等了许久仍不见福晋回神,忍不住唤了一声:“福晋?要不要奴婢去和苏总管说一声?”
那拉氏的手慢慢滑向小腹,缓缓说:“只说我忽然腹下疼痛,无法安歇,不必刻意惊动谁。”
海兰立即会意,她侍候那拉氏拆了繁琐额饰,又扶着福晋在内室躺下,才转身佯作慌张地奔跑出去,用刻意压制的声音叫着:“张嬷嬷快来看哪,福晋不大好了!”
……
胤禛正在书房里写字等消息,很快就皱眉问道:“怎么乱哄哄的,内院是怎么回事?”
苏培盛很快进来奏道:“回爷的话,听说是福晋晕倒了,方才请了和府里相熟的大夫来看。”
胤禛“哦”了一声,觉得这样的手段他都看腻了,不过那拉氏倒是和前一世不大一样了,也会做筏子争宠了,倒是很不一般。
兴许真有什么缘故?或者觉得自己今日给她下脸了?
这时海兰气喘吁吁的声音在外院求见,隔着拱门道:“爷,大喜啦。”
胤禛觉得这府里的奴才合该好好教训下,这样乱哄哄一点章法也没有。不过他心底又隐隐有了另一段揣测,于是耐着性子问:“怎么这样急,福晋如何了?”
海兰见主子并未发怒,于是跪倒报道:“爷,大喜啊,福晋方才晕倒,原是腹中有了小阿哥!”
苏培盛一听,也有些惊诧,连忙拿余光去瞅主子。
胤禛微微愣下,想不到果真是这样,也就是上回在那拉氏房里做了做样子,想不到真就有了。这在以往不算坏事,但若让老八知道了,恐怕他会多想。
苏培盛见主子出神了,连忙和一声:“恭喜主子,大喜了。”
胤禛回神也做出适宜的神情,说了句“好”,本想说让奴才好生侍候着,但转念又觉那拉氏这头还是应该安抚一二,便道:“去福晋的院子,对了,让人去请太医来,多个人把脉更安稳些。”
……
这个晚上福晋的主院很是乱哄哄了一阵,就在宋氏几个等着看好戏的时候,听说福晋有了身子的消息,接着听说爷也去了主院,并且亲手给福晋喂了药。
几个女人又妒又叹,都是留不住爷的人,谁叫人家肚子争气呢?
胤禛耐着性子安抚了那拉氏,心底越发不耐,总是惦记着隔壁府里另一个人。这个人和后宫里女人借着肚子争宠的做法可不一样,若他先一步察觉异常,会不会再来一次无法挽回?
很快刘声芳来了,据说是从隔壁府里直接赶来的,看上去很是失魂落魄,像是受了惊吓与打击。
胤禛等着他给那拉氏过了脉,用眼神示意他书房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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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到底谁更渣谁更可怜啊……
晚点捉虫
昨天没更新抱歉了,一整天都在外面跑,下午回家流感各种困倦,早早就迷糊过去啦。
履迹有子
先说八贝勒府邸,胤禩被人迷迷糊糊扶下轿在堂屋的耳房安置了,只觉肚子里空空落落的有些烧心。
博尔济吉特氏忙让人传了早已备下的吃食与马奶酒,满满一桌子胤禩平日爱吃的,可惜男主子却显得意兴阑珊。
博尔济吉特氏问:“可是不合爷的胃口?爷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再去准备。”
胤禩摆摆手:“不必,方才腹内有些饥,现在又觉着腻。厨房有粥品吗?”
博尔济吉特氏又道:“有新鲜的斑鱼肝粥,最是明目的,爷不如进一些?”
胤禩想想也不欲多事,便说“也好。”
只是等粥上来之后,那微末的腥气随着热气蒸腾,胤禩只觉胸腹中一阵翻江倒海,额头也突突直跳。他连忙摆手道:“算了,有些不好受。我回去躺一会儿,就不用了。”
博尔济吉特氏被他瞬间惨白的脸色惊道,连忙起身搀扶:“爷,我瞧着你不大妥当,不若请个相识的太医过府来看看?”
胤禩正忍得难受,忽然门外有二总管报道:“爷,太医院刘太医到门口了,说是四爷专程遣了他过来给八爷瞧病的。”
博尔济吉特氏一愣,瞧见胤禩面上也是茫然的惊诧,忙道:“还是四哥有心,刘太医来的正是时候呢,快把堂屋收拾了,让刘太医进来。”
胤禩被人搀扶着坐在堂屋主位上,刘声芳就拎着药箱进来了。
之后是号脉切腕望闻问切,只是刘声芳的神色越诊越茫然,越问越出虚汗,到了最后提笔不知该写什么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