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府里小阿哥有疾,这顿饭都是素食,只多做了一碟闷蒸虾球专门放在胤禩手边。
胤禩看过来:“何必如此?”
胤禛解释道:“你在长个子,不好陪我吃素。往年许你往四哥嘴里塞奶干,眼下就不兴我往你碗里放肉?”
一碟红白相间卷曲成球的虾仁铺在碧绿的韭菜上,葡萄酒的味道蒸香扑鼻。
胤禩心头默默泛甜,他早习惯了照应周遭的人事,看人需求做个好兄长好弟弟。大哥从不在膳桌上与人腻歪,惠妃虽然曾经替他夹过菜,但从未问过他的喜好。
如今,却有哥哥,做到了。
膳后,胤禛旧事重提,非逼着弟弟当面习字。
胤禩自知躲不过,挽了袖子上阵,提笔挥毫,将昔日胤禛送给他的诗默诵写下。
胤禛在一旁观了,陡然生出几分“红袖添香夜来伴”的美妙滋味。
纸是上好的雪浪宣,诗是自己送他的诗,字亦是自己送他那本字帖上的颜体,身侧相伴的人亦是自己念念不忘的股肱重臣、血亲兄弟,甚至往后,更是下一个储君的生身之父。
字迹虽有不足,然而这一切仍然美好的不似真的。
胤禩余光瞅见哥哥面目松融,隐隐有了笑意,终于松了口气:当年不懂事得罪这位的事情,该挽回些了吧?
胤禛左右看了那副字,只觉喜欢,良久才发觉没了借口贴身指点弟弟写字,只好转而催弟弟睡觉。
胤禩在哥哥地盘上也不好坚持,只是下午睡得多了,这下躺在床上精神得很。
胤禛道:“睡不着?让奴才点一段安枕香如何?这些日子时常失眠到天亮,也就点了这香才能睡一两个时辰。”
胤禩客随主便,只笑道:“只要明早四哥的奴才记得唤咱们起身就好。”
安枕香燃上之后,胤禛又拉着弟弟东拉西扯地说话:“听说老七的额娘都往他屋里放人了,良母妃的意思是?”
胤禩觉得有些尴尬,含糊回道:“额娘说不急,总该等着成婚的日子定了再议。”
胤禛觉得这对自己算一个好消息,于是心情好接着调戏弟弟:“那怎么成?男孩子长大了总得有人教导,爱新觉罗家的皇子总不该见了女人就脸红。”
胤禩的脸真的红了。
他嘟囔道:“日后总会的,四哥成婚的早,不也是一回生二回熟么?”
胤禛一噎,很想闹一闹这只狐狸,这种拿兄长开涮的话也能随便说么?
不过想想上回只是亲亲脸就冷淡两年的事,胤禛也不得不按捺住性子,貌似随意道:“我为你好才问,你倒是拿话堵我。罢罢罢,就等着你哪日被弟弟们嘲笑什么都不懂,爷才高兴。”
胤禩装傻糊弄过去。
胤禛故意在他面前说起女子奸险,身体柔软就像盘丝洞里的妖怪,缠住男人生了儿子就要吃人的。
胤禩只当听山海经的鬼怪志,渐渐神思困顿,手脚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