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摔马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并未深究。
皇帝不能罚人,最后将摔下皇子的马给杀了泄愤。
只是胤禛胤禩二人被点了名,之后日日不敢偷懒。胤禛知道这一摔比前世提前了数年,恐怕膝伤日后还是会留下病根,于是流露出打算换帐子亲自照顾弟弟的意思。
胤禩立即察觉胤祯对亲哥哥无视自己的不满,立即表示自己愿意同十四一个帐子,日日看着,免得再出差错。
胤祯面色好转,私底下对哥哥认错道:“八哥,对不住。害你的马被抵罪杀了。”
胤禩却多问了一句:“听说那日是我的马突然猛得前窜才将十三摔了,你看得最清,是这么回事么?”
胤祯细细将那日场面说了,追问:“八哥,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妥?”
胤禩沉吟片刻,笑道:“无事,不过是匹马,我再驯一匹也就是了。”皇子的马历来最温顺,胤禩的马跟随他不下五年。从小骑到大,什么性子胤禩最清楚。突然发狂的确古怪,可惜已经无从对证了。
最后胤禩劝说弟弟:“再十日也该拔营回京了,你多多探望十三,皇阿玛会消气的。”
胤祯嘀咕:“看十三不就也看见四哥了吗?好无趣,爷不要。”
胤禩无奈,带着胤祯进出几回胤祥养病的帐子充门面。
这样过了六七日,皇帝口谕提前拔三日营回銮,明面上是塞外出巡一切顺利,私底下一份原因也是京城传来消息,贵妃恐怕已经在熬日子了。
九月御驾抵京,皇帝探视了贵妃,心底叹一口气:一为这个服侍多年行将就木的小老婆,多少让人想起已故的孝昭皇后,再想起当年的辅政四大臣——当年的老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二来,皇帝想着太子的婚事只怕又要再拖一拖了,不过这个太子妃的人选也差不多该公布出去以安臣心。
壬丙,皇帝发下两道人士升迁任命,令原福州将军石文炳为汉军都统,王继文为云贵总督。
十一月,缠绵病榻半年有余的贵妃终于不治,谥号温僖。
皇帝还在哀伤,噩耗接着传来,石文炳在赴京途中病重不治,也殁了。
整个皇城真正伤心的人不多,但贵妃的丧仪还是让这一年的的落幕微微带了阑珊之意。
皇帝觉得这一年有日食有死人不吉利,加上内定太子妃的阿玛没了,事关守孝,不得已再度推迟对太子的指婚,让年逾二十岁的太子继续打光棍,看着自己的兄弟的妻妾儿子女儿一个接着一个生。
太子没大婚,几个兄弟从五阿哥开始都陪着一道不许娶老婆,只被母妃们塞几个格格侍妾充数。
翻年过后康熙三十四年,被李自成焚毁的紫禁城终于大致恢复旧貌,太和殿修葺完善,大家伙儿终于不必风里雨里听政了。
因为内定太子妃阿玛福气浅薄,刚上任就殁了,皇帝不得不再抬举石文英为汉军都统,替未来太子妃撑腰。
这些事物与胤禩无关,他顾着安慰老十,团好老九,与胤禛往来比年前亲近两分。
良嫔升位之后居一宫正殿,胤禩住在阿哥所,每日总要请安陪着良嫔用点心用茶水。
这日他给良嫔请安,良嫔笑着一指他腰间的骨牌:“看来我儿对喀尔喀的郡主甚是喜爱。”
胤禩脸一红,低头就去扯腰间的骨牌。
良嫔顺手接过来看,嘴里道:“额娘见你换了十几件衣裳,这块牌子还好好挂着,可见重视。总不该是喀尔喀的小世子送的吧?”
胤禩莫名因为这句话想起了两年前被他束之高阁的那枚同心玉佩,脸上绷不住有些烧。那时候他真心不懂这些,说不定也做过让老四误会的事。
胤禩指婚之后,良嫔心思开阔许多,时常拉着宫女白哥畅想儿子日后生了孙子孙女该是何等美事。
白哥又将主子心事透露给八阿哥,胤禩这才想通为何额娘如此开怀。
卫氏落罪之前,外祖亦有蒙古血统,是察哈尔部的老汗王。当年因与爱新觉罗氏为敌,才被削爵罚入辛者库为奴。
蒙古人的血性百年不灭,卫氏听闻儿子将娶元太祖忽必烈后人为妻之时,立即生出‘本当如此’的感觉。
数十年一成不变的深宫生活有了盼头,她无比期待儿子嫡妻诞下拥有察哈尔与喀尔喀血统的子嗣,愿以命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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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八哥已经流露出对储君的不满与野心,四哥旁敲侧击看得清楚这辈子他看着老八长大,对很多事情的理解总会不一样算计归算计,真情也不会少马那件事,只是一个疑点,不会着重写,本来就是一件糊里糊涂的事,大家随意理解。感谢白发捉虫
夜雨梧桐
胤禩满了十四岁,无逸斋仍旧隔日报道,皇帝准他间日去内务府做个知事,见习事务。
内务府有太子的奶公坐镇,早已党派林立,对着新进的小阿哥阳奉阴违。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排挤,胤禩熟悉手头事务异常吃力,白日最为忙碌,连老九老十也照应得少了。
四月里,平阳地动,钦天监道又非吉兆。
只是太子妃册立一事实在不能再拖,不仅儿子大了,毓庆宫人都给生了好几个娃,儿媳妇也都成老姑娘了。
皇帝在五月里将怒火发到噶世图身上,以玩灾免职。
好不容易熬到六月,等着平阳灾情都赈济妥当被人淡忘了,册封汉军镶黄旗石氏为太子妃的旨意刚刚明发下去,偏偏京城连降豪雨,淹没城郊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