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辈子娶嫡妻,没有一次能如愿。上辈子还能说值得期许,这一世呢?
不喜欢的人再娶一次又如何,他连揭盖头的欲|望的没有了。
花轿落地,胤禛取过弓箭连射三箭。喜娘高声唱到:“一支箭来先向东,新人脚下踏金龙,二枝箭来后向西,配了一对好夫妻,三枝箭射向轿前、轿后、轿左、轿右,射进九霄云外,百子千孙万代富贵。”
胤禩混在人群里,一瞬间有一种养壮哥哥的自豪情怀。想起去年今日,校场上的四哥骑在马上看起来弱不禁风一吹就倒,如今也能挽起五力半的弓了。
众人齐声喝彩中,新郎与抱了宝瓶的新娘前后走入内殿行礼。
……
晚上的事情比胤禛想象的更顺利,他以为自己会抵触会倦怠,但他终究做了合格的新郎,噙着笑端着酒杯接受众人劝酒。
余光看见胤禩忙着拦阻几个小的喝酒,他几步走过去,立在胤禩跟前,举起酒杯:“八弟,喝一杯。”
胤禩不推辞,仰头一饮尽了,呵呵笑道:“四哥大喜。”
胤禛皱眉抱怨:“这酒怎么是苦的?”
苏培盛连忙跪下请罪:“爷,这酒还是方才那一壶,奴才不曾换过。”
胤禛就着杯子里剩余的半杯酒直接递给胤禩:“你替我尝尝,是不是苦的?”
胤禩愣了一下。
杯子是新郎手里的杯子,酒是新郎专喝的喜酒,五十年的女儿红,这样一杯下去,颇有半点合卺酒的意味。胤禩进退不得,莫名有点尴尬。
胤禛催促他:“拖拖拉拉的,莫非真是苦的不成?”
在胤禛无比强大而理直气壮的气场下,只得将“这怕是不合宜”五个字咽回肚里,接过胤禛手里的杯子往嘴巴一倾,半杯酒落入喉间。
在新郎官炯炯有神的目光中,胤禩舌头在齿间转一圈,疑惑道:“弟弟并未尝出苦味,可是四哥方才用过什么甜腻的点心?”
胤禛故意问他:“真不苦?莫不是作弄哥哥吧?”
连胤禟胤俄也歪过头来瞧哥哥:“是不是真的很难喝,要不要弟弟尝尝?”
胤禩把酒杯塞回胤禛手里:“不苦不苦,甜得很。你们不许找借口多喝,一会儿喝倒了我没法和贵妃娘娘宜母妃交代。”
胤禛一笑,又倒了一杯酒,当着胤禩的面儿仰头喝了,咂咂嘴点头道:“看来真是方才的糕点作怪,如今尝却是甜的。”
胤禩觉得也许是方才那杯酒作祟,腹内热气翻腾,脸颊都有些滚了。
胤禛冲他身边两个小的一笑:“别听你们八哥的,难得出宫,自该尽兴。喝醉了四哥这里有的是屋子能睡人,明儿早再回宫也不迟。”
这样一说胤禩立即忘了尴尬,连连跺脚道:“四哥你又教坏他们。真醉了明日误了无逸斋,挨骂的总不该是四哥。”
胤禛哈哈大笑地对着两个小的:“你们八哥不许你们喝,不如你们先想办法灌醉你们八哥。他不省人事了,你们还不是想怎样喝就怎样喝?”
这下连胤禟都看出来了:“四哥醉了原来这般无赖。”
胤俄连连点头:“原来平素守礼谨慎的模样都是做给人看的。”
一番插科打诨,先头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尴尬烟消云散。
胤禛看了一眼在弟弟面前极力抹黑自己的老八,将心头遗憾悉数收好,转身朝着灯火正明处大步过去。
这一晚胤禩终究没有被灌醉,而两个小阿哥也规规矩矩跟着胤禩一道回宫。
……
胤禛顶着一身酒气撑着自己走回内室,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火一样的红色,图案是鸾凤和鸣,鸳鸯戏水,连帐幔都像染满了鲜血一样。
自从那一年,老八在太庙跪了一地鲜血之后,他莫名厌恶红色,尤其是满床满褥的鲜红。
胤禛叹一口气,走上前去。
喜娘立即递过秤杆,伴随红色盖头挑起,迭声唱道:“长长久久、称心如意。”
红布下是一张女人羞涩透红的脸庞,纵使几十年看惯了的的容颜,倒退至十三岁,也煞是可爱,清新逼人。
喜娘适时说道:“请新人行合卺礼。”
新娘红着脸同胤禛一道坐在八仙桌前,低着头饮了半杯自己面前的酒,然后轻轻换了胤禛面前的杯子。
等她再拿起杯子,却是一愣:杯子里空空荡荡,哪里还剩一滴酒?
待她正要出声询问,却见一双象牙箸举到自己面前,上面夹了一个半生不熟的饺子。那拉氏想起嬷嬷说过的话,瞬间又红了脸。
喜娘目睹了这一幕,有些发愣。这四阿哥约莫是喝多了,合卺酒也一口闷了,让再来一次恐怕不吉利。
这一愣神的功夫,那拉氏已经轻启小口,咬去饺子一小角。
喜娘只能将错就错模糊了去,复又笑着问道:“生不生?”
那拉氏一张脸憋得通红,声如蚊呐:“生。”
……
第二日,新人入宫谢恩,胤禛与新晋四福晋都到得很早,没能让人瞧出笑话。
新任四福晋沉静得很,面上也藏了浅浅的娇羞,正是人人期望看见的那样。四阿哥脸上一如既往的矜持坚贞,就是隐隐透着别扭。
几个小弟弟也跟着胤禩一道前来参观新人,连五阿哥七阿哥也跟着一道打趣。
胤禛瞧见胤禩略微尴尬。虽然这个弟弟至今没开窍,自己还是一枚半生不熟饺子,但架不住心头总有一抹被捉奸的错觉。
哎,他昨晚看着满床满炕的核桃想入非非,若能串成一串用在那处,说不得多得趣……打住打住,不能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