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立即拉了他的手腕子:“不许去,没的说吃爷的宴席睡别人的屋子。你跟我来。”
胤禩想想,也没在继续别扭,他手头也有东西还没送出去,于是埋头跟着胤禛一到进了里间。
苏培盛已经收拾好床褥生了炭盆,这个屋子檀香弥漫,暖融融地让人昏昏欲睡。
胤禩敲敲头,揉揉脸,发觉自己已经困得很了。
胤禛见状也不为难他,让人进来侍候更衣就寝。
本想着抵足畅谈好好交心,现在才想起老八才十岁,平日这个点儿早睡了,今日喝了酒更是困顿。自己整日劳心,也乏得厉害。
胤禩宽衣宽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从衫子内荷包里面摸了一把东西出来,递给胤禛:“四哥,这个早该拿出来,只是东西太微末……三哥他们面前,我拿不出手。”
胤禛接过一看,是一串念珠十八子。
胤禩有些羞赧,低头说:“我看四哥除夕家宴上手上都缠着一百零八数珠,想必是时刻想为佟额娘念经的。这是英华殿门口的菩提子,还是小九小十上树打下来的,这个随身携带,不如四哥原来那个打眼。”
胤禛心头密密麻麻的喜悦,一颗一颗珠子细细捻着。十八颗五线菩提子光滑顺圆,明显是精心挑选打磨过的。阖宫上下只有两颗前朝李太后种下的菩提树,都在英华殿外。英华殿是太妃母妃们礼佛的场所,果实落叶落地就会被洒扫太监收了去,老八必然是同老九老十偷溜进去摘的果实种子。
他昔日当了皇帝之后,各处进献上来的各色念珠数珠也能挂满整间屋子,什么护国寺普济寺开光过的红珊瑚青金石的一百零八子也有好几串。可眼下他还只是一个身份尴尬的皇子,这样一串就地取材其貌不扬的念珠,才显得弥足珍贵。
胤禛慢慢捻着手持念珠,试着挂在手腕上,嘴角噙笑道:“多谢八弟,四哥很喜欢。”
他现下懂了,老八怎么不早拿出来。比这老三送的插屏摆件,和老五送的玉如意,这样的东西的确不算喜庆应景,怪不得要等到最后。
胤禩大约还是觉得东西太微末,有些丢脸,几步爬上床去,揉着眼睛打呵欠:“四哥,睡吧,明儿还要去无逸斋。”
胤禛让太监都下去外面守着,自己也从怀里摸出个东西来:“四哥也有东西送你。”
胤禩翻身看他:“弟弟也有?”
胤禛从怀里锦袋里倒出一枚透雕同心玉佩,抚摸着上面的穗子:“二月是你的生辰,四哥那时忙,也没顾得上替你庆贺。只备下这东西,却也没寻得机会拿给你,今日正好算是互换信物?”
胤禩听见前半段挺感动,他生辰可真没几个人记得,也就卫贵人替他亲手做了荷包让婢女白哥送过来。惠妃留他用了一顿膳,多加两个菜,大哥忙着这段日子心情不好也没出席,胤禟胤俄太小,他没让周围人提,他们两个也无从知道。
等他听完最后一立即瞠目:“四哥又乱说话,什么叫互换信物?又不是郎情妾意私定终生!”
胤禛一颗心被这两个成语弄得心猿意马,他上辈子真不知道老八还能给他生儿子,前世今生合二为一,他们不正干着互换文定私定终生的事儿吗?
胤禛定了定神,也踢了鞋子扑上床榻,拉过吭吭唧唧各种别扭的胤禩,亲手将同心玉带在他脖子上,嘴里道:“我看野史,刘关张桃园结义,也有互换玉石随身物品的传说。可见便是兄弟结义,也有信物一说,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他当然是骗人的,欺负野史无从考证,人家刘关张结义的信物至多是桃树。
胤禩低头摆弄羊脂白色的同心玉,半天憋出一句:“四哥亏了。”
胤禛看着近在咫尺的鸦羽睫毛,忽然伸手用力搂住他的脖子,将嘴唇用力贴在他的头顶:“不亏。”
胤禩吓一跳,手脚并用蹼蹬开去。他倒没往歪处想,就是觉得老四把他当小孩儿处理了。
“四哥,弟弟可不是小十三。”
胤禛一颗老心早已随着方才一丝温热的触感荡漾成一汪春水,此时此刻眼前都是欲迎还拒的小狐狸精,更别提这人还衣衫半解双眼发嗔,在自己床上瞪着自己。
要死了,勾人呐!
狐狸精!
你知不知道爷现在十三岁,不是三岁啊!
可是胤禛到底记得老八也十岁了,内务府的嬷嬷也该教授男女和合之事,若现在贸然动静,只怕会惊着小狐狸,后果难料。
胤禛一阵气苦,如果老八现在才六岁该多好,随便折腾说啥是啥。就算脱他衣服,说不定他也只当玩笑游戏,任你胡来。
胤禩无法对哥哥的气闷感同身受,他眨一眨眼睛,瘪瘪嘴,嘟嘟囔囔:“四哥把谁都当小十三。”
胤禛气不过,扑过去摁倒弟弟。
胤禩睁大眼睛,警惕而又疑惑地注视着他。
胤禛一眼不错地瞪回去,那种无法宣之于口的兴奋与禁忌瞬间蒸腾而上。弟弟衣领还没扣拢,一抹莹白的玉色掩藏其间。
手微抬,在弟弟疑惑地目光中扶上他的脖子,接着慢慢往下……
胤禩呼吸顿住,嘴唇微微张开。
一线淡色两片嘴唇,里面透着隐隐不稳的气息。
胤禛自觉身在崩溃边缘:朕又不是不懂事懵懵懂懂的少年人,万一今晚真没把持住,日后多出许多波折如何是好?
胤禛心一横,手指忽然没入胤禩肋下,曲指勾画,用力揉捏。
身下的人身子猛地一弹,先头疑惑与暧昧的气氛顿时消散开来,胤禩身子胡乱扭动:“四哥,放手!不过是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