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羁听罢一怔,微微自嘲道:“也许一开始是这样……但现在……罢了,影子,来陪我下完这盘棋罢。”
晚间温煦回到楚家别院地时候,白曦并不在院里等候,温煦只当他出去走走,未作他想。
谁知一直等到月落乌梢之时,白曦才晃晃悠悠地从外面回来,怀中还抱着半坛酒。
温煦上前看他双颊绯红,瞳孔涣散,满身熏人的酒气,不由皱眉斥道:“你怎么回事?身体还要不要了!?一喝喝这么多做什么?”
白曦晃晃脑袋,抬头眯着眼睛看着他,半晌才突然认出他一般来,笑道:“哥……你回来啦!来,弟弟这里还有……酒,喝!”
得,舌头也大了。
温煦气乐了,一手夺过白曦手中得酒坛,放在院中石桌上,另一手揽了白曦的肩膀扶着他进了屋子里去。
醉酒(上)
白曦醉的厉害了,至少在温煦看来是这样,因为他说话有些颠三倒四,力气也大的吓人,他本已是一名成熟男子的身量,比起温煦来还略高一些,此刻将全部重量压在对方肩上,偏偏又是个不配合的,自然让温煦分外吃力。
将兀自嬉笑咕哝的人扔在床上,温煦也一身汗水,连衣服上也熏染上了淡淡的酒香。看着在醉眼朦胧看着自己傻笑的弟弟,温煦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向门口。
忽然身后一阵风声,温煦正要运气,忽然想起屋子里除了自己只有小曦,连忙撤了刚刚积聚起来的内力,然后……被一具火烫的躯体抱住了。
“捉到了……哥哥你又要跑是不是?”
白曦嘻嘻笑着,将头埋在哥哥脖子后面,咕哝道。
温煦挣了一下,没挣开,只好拍了拍白曦死死箍住自己肩膀的手,道:“我能去哪里?还不是给你烧水去。死小子你该干嘛干嘛去,我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白曦闻言微微抖了一下,讪笑着松开了温煦,转身满屋子乱翻,口中喃喃自语道:“酒呢……我的酒呢?”
“……”
温煦嘴角抽了一下,默默地转身,抬脚去了厨房。
楚家将屋子借给温煦用,但温煦早已将下人全部遣走避祸去了,如今只余下一名门房老头在外屋看院子,只是现在已是子夜,温煦实在没脸这么晚了把老人家折腾起来烧水,于是只得亲自动手。所幸他在外游历数载,这生火的功夫也算轻车熟路。
趁着水烧开的当口,温煦将日里与白无羁的谈话又在脑中中过了一遍,针对各种可能做出合理的解决方案,时间倒是过得飞快。
等温煦端着热水、布巾、浓茶回到屋子里的时候,白曦正躺在床上,怀里还抱着个翻到的酒坛,没喝完的酒就这么顺着他的衣领直接灌进他的脖子里。
“……”
温煦几乎要流泪了,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容易嘛,又当爹又当妈,连丫头婆子的工作也一力担了,谁知又摊上这么个没有酒品的弟弟。
默默上前去,伸手一摸,果然整个床褥被酒浸透了一大片,看来是睡不了了。
内伤片刻,温煦只好再做好人,将白曦扶到自己屋里睡下,当然,再让他躺下之前,将他身上酒气熏天的衣服都扒了下来。
也许是他心里不痛快,一思及自己这丫鬟婆子的命,便心里发堵,偏偏那折腾自己的人还在无知无觉的打酒嗝,手下顿时重了几分。原本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嘀嘀咕咕的白曦突然睁开眼,怔怔的看着他。
温煦被他看的有些寒毛直竖,下意识手脚轻了些,低头道:“看什么看,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哥哥!”白曦好像突然才发现一样大声叫道:“你回来了!”
“……”
温煦一松手将白曦扔上床,本来还打算当个知心哥哥问问他为什么买醉,眼下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也许自己应该再加把劲,把他灌得更醉,直接睡死过去比较靠谱。
温煦低头评估了一番‘把敌人灌得更醉让他彻底失去战斗力’的可行性报告,又默默回忆了一番院子里的空坛子,叹了口气,转身认命得去拧布巾,给弟弟擦拭身体去了。
温热的布巾擦过身体,白曦满足的叹息一声,却仍不满足,嘟囔了一句:“好难受,要洗澡。”
那颐指气使的语气,气得温煦当场就想掀桌子。
温煦闭了闭眼,默默继续手上的工作,只是动作粗暴得如同擦桌子一般,几把将人擦干净上身,心中自我安慰道:幸好白曦没把酒往自己裤裆里灌。
清理完毕,温煦单手扶起弟弟,将一盏浓茶凑到他嘴边,口中哄到:“小曦乖,来喝点茶醒酒。”
白曦恍惚之中,像是回到了幼年时,自己一个人在破败的院子里得了热症,烧得全身难受,就像今日这般。似乎也是在恍惚中,听见一名清朗的声音,对自己说道:“小曦乖,哥哥在这里陪你。”
睁开眼,眼前清隽无双的温雅男子,与那十岁的男孩的脸,渐渐重合在一起,身上仿佛更热了一些。
“来。”温煦见他突然睁眼,只当他仍在卖醉撒疯,也不理会,仍将手里的茶盏往前凑了凑:“乖乖喝下去再睡。”
白曦呆呆得张嘴喝了一口,眼睛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哄他喝茶的那人,脑中不可抑制的生出许多绮丽的画面,一帧帧都是这人的样子,温柔的样子,发怒的样子,无奈的样子,意乱情迷的样子,喘息的样子。
……
温煦见他呆滞着不动,只道他是酒劲上头,终于快倒下了,便将手里的茶盏往桌上一搁,摸摸白曦的额头,低声安抚道:“是不是很困,困的话就躺下休息吧,睡一觉就好了。”明天头疼就不关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