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煦摘了片树叶,放假嘴里慢慢嚼着,心里有些担心。
这时屋内人突然开口道:“进来吧。”
温煦停下了动作,手心有些微微出汗,却不敢去擦。
一个灰衣人推门进屋,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是低头跪在地上的一角衣物。
“事情怎么样了?”
“属下无能。”灰衣人简短的几个字,却让温煦的心一沉。
果然,一阵静默之后,便是一声长长的叹息,“这是第几个了……”
温煦躲在树上,心里默默数数,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三个人了,也是第三次希望落空了。
那灰衣人,跪在地上回道:“回主子,是属下无能,未能打探清楚便仓促来报,请主子责罚。”
那被称做主子的人正想说什么,忽然顿了一下,厉声喝道:“什么人!出来——”
话音未落,温煦便听得一声尖利的破空之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急射而出,“噗”得一声没入身边一颗大树浓密得枝叶,直入树干!
温煦心中大惊,自觉自己气息隐藏得没有破绽,却不知为何被发现了,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不过,此刻再想这些就有些不合时宜了,眼下还是先离开这里才行。
正待提气离开,忽然听得身前离窗口最近的那颗树上一阵细微的想响动——有人!
侧头看去,恰好看见一名黑衣人一跃而出,就这么不偏不倚得落在自己栖身的这颗树上!
那人显然也没想到身边这么近得地方居然还藏着另外一个人,不由一愣。
而就在这一愣之间,一道灰影由窗口弹出,直奔温煦栖身之地!温煦也来不及多想,将声音压到最低,道:“跟我来。”说罢便使了行云踏月的步法,瞬间滑出三丈之外。
那黑衣人只是稍做犹豫,便知眼下别无选择,也连忙施展轻功尾随而上。
索性温煦与那黑衣人的身手都很了得,加之温煦对这里熟得就像自家后花园一般,几停几走之后,便将那追出来的灰衣人彻底摆脱了。
那灰衣人到不值得担心,倒是那灰衣人的“主上”才是真正危险的人物,若是他认真起来,只怕自己没有那么容易走脱,因此温煦不敢懈怠,又带领着黑衣人曲折得奔出三、四里地。
站定之后,温煦闭上眼睛细听了片刻,才松了口气,抬起眼皮看着一旁同样刚刚站定的黑衣人,心里思量着此人的身份。
会是小曦的仇人么?为何会在此时夜探逆天府?
黑衣人也同样打量着温煦,只是他身着夜行衣,脸带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真切;而温煦只是将白日里的一身白色行头换成墨色衣服,脸上毫无遮掩。
温煦只觉得那双眼睛有些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一时又记不真切。
努力思索了一阵,温煦干脆放弃了,既然对方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想必有他的理由,我又何必寻根问底呢?
想到这里,温煦便微笑着向对方拱拱手,就算是打过招呼了,接着便打算转身离去。
“这位公子,请留步。”那黑衣却反倒开了口。
北剑南情
“请公子留步。”那黑衣却反倒开了口。
温煦收了脚步,回头。
听声音很耳熟,略做思索,这声音不就是今天白天那个说‘管好你的女人’的那人么!
黑衣人一把扯下面纱,可不正是‘南情北剑’之一的北剑公子——决无伤。
“原来是北剑公子,久仰大名,今日有缘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温煦连忙拱手施礼。
决无伤上下打量温煦几眼,也拱手还礼道:“阁下可是南情公子?”
温煦一愣,遂笑道:“北剑公子好眼力,正是在下。”
决无伤眼尾扫过温煦垂在身边的右臂,道:“南情公子轻功天下卓绝,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不知决某是否有幸能邀南情公子畅饮一杯?”
温煦有些发呆,北剑公子冷心无情,天下皆知,从来没人听他说过三句话以上,今日竟会得他主动相邀,如此想来,这个面子还不能不给。
……
片刻之后,温煦环顾四周,笑道:“决公子,好兴致啊。”
决无伤并不搭话,只随手拨弄着刚刚燃起的篝火。
温煦心中哀叹,你既不喜开口何苦偏说要畅饮,搞得现在自己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突得一阵林间微风,几只已经归巢的倦鸟被惊飞了去,翅膀拍击发出‘啪啪’之声,两人屏住呼吸侧耳细听,片刻之后,温煦松了口气:“看来是山猫。”
决无伤也将手中的剑放回地上,随手从腰间接下一个囊袋,抛给温煦。
温煦下意识得接着,只觉内里晃里晃荡,取来拔下塞子,凑到鼻前一嗅,赞道:“果真是好酒呢。”
抬头看了决无伤一眼,温煦仰脖灌下一大口酒,再将酒囊扔回给决无伤。决无伤接过之后,“你倒是信得过在下。”
温煦随口道:“北剑公子狭义,天下无人不知。”言下之意,不信你会做成下毒这么没品的事儿。
决无伤不说话,只仰天饮下一大口酒。
几巡之后,温煦拭拭嘴角酒渍,忍不住好奇道:“不知决公子如何认出在下?”
想他出来闯荡多年,无意博得了个南情仁义的名声,只是向来小心谨慎,南情虽齐名于北剑,但知道南情姓什名谁的人,怕是真没有几个,这也是他决定留下的主要原因了。
决无伤嘴角微微扬起,扯出一个淡到不能再淡的微笑,状似无意得扫过温煦缠着布条的右手,道:“南情多情,左手剑法天下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