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一掀,能明蹿进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答应能平给你找个媳妇。”
“找啊,你现在出去找啊!”他叫得粗声粗气,好像要把我丢下车。
我缩了缩手脚赔笑:“我现在不是在练习么。”
“别耍花样,我求你,我现在够烦的了。”
他钻出马车继续赶路。
能明,为什么不说你烦什么?为什么不说我们去哪?为什么在草原上日夜兼程进了中原却放缓了脚步?为什么没听你提起二哥?为什么你总是很紧张的样子?为什么每天都要失踪一个时辰?
真心烦。
现在的路不通往京城也不通往良州,我说:“儿啊,我们到底去哪?”
能明挥着鞭子不说话。
退路不是没看好,逃走的步骤不是没想好,但我还想听能明亲口告诉我,是别人逼他骗我回中原,他是为了汝国为了泉企才不得不出卖我。可这个倔强的孩子,从不低头道歉,认定了的事情坚决错到底。
沿路的市镇也有郭家商号,留下了记号却一直不见有人来接头,郭大他们还在寻找神医吧?或者,他们以为没有人会再用这个记号,根本忘了交代新掌柜留意。
走出客栈,我有些伤感。又要一个人了,人在江湖,就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能明肯定有他的苦衷,我的离开肯定会带给他很大的麻烦,但相信哲别大人肯定能搞定。
以前看别人易容,我挑毛病很专业,轮到自己上场,真的连能明的一半水准都赶不上。由于手艺缺乏连贯性,每天的妆容都不同,害得我天不亮就出门,生怕被店家当成不速之客。
不敢找商帮搭伙,不敢与人搭讪,累,比跟着能明还累。
很想雇辆马车,又怕上车容易下车难,每日用脚丈量回良州的路,呜,这般辛苦为了什么?
天快黑时才走到镇上,随便找家小店住下,长吁口气,总算能在床上迎接疼痛。
再睁开眼时,房里坐着一人,挺秀的背影,微卷的黑发。
“能明!”
他回身看我,满眼红丝:“起来吃点东西吧。”
“我一直当你是孩子。”
“只有二哥和你不介意我当个任性的孩子。”
“你利用我无所谓,但现在这样做会伤到二哥。”
“所以我给你机会离开,可你根本不是独自行走江湖的料。唉!”
我也叹气。
“你打算怎么办?太后逼得厉害吗?有没有期限?”
他闷着,不开腔。
我说:“我还想再见见郭大,你帮我联系下。”
他说:“先听个故事吧。”
我说:“好!”
仗着有个好人缘的拜把兄弟和飘逸灵动独步武林的功夫,有才有貌的玉面郎君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名门正派敬他如上宾百般巴结,歪门小派远他三里不敢叨扰,不管什么场合什么帮派,都以他的捧场为至高荣幸。
可就在四年前,在玉面郎君春风得意马蹄轻的时候,江湖上忽然冒出个天矶帮,该帮出现得突然消失得也快,前后不过一年半的时间,直到现在很多武林中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帮派。
玉面郎君是唯一见过天矶帮帮主的人,因为,天矶帮唯一做的事情就是骚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