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眨眼,若无其事地继续指挥人上货。我有点被人窥破心事的气恼又感动他的细心,也只能若无其事的哼一声。
直到夜深了,我才放伙计们休息,听到有人嘀咕,怎么有这种女人。郭春过去一脚踢出:“嚼什么舌头,看清了,亦秀姑娘是京城郭府当家的。”
哎,都干累了,我叫住郭春:“这几天会很累,不愿意留下的把今天的工钱领了就请另谋高就,干得好的郭家会给双份工钱。在良州,所有伙计都知道郭家的活路是人盯人,但给的工钱也对得起你出的力气,别搞出工不出力的把戏,郭家不养这样的少爷。”
郭春配合着训斥一番,送我回别院。
“姑娘,京城的人与良州不一样。”
我安慰他:“既然到这边做事,还得用这边的人,从良州找一批来到是便宜,但顾客不习惯,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也忍耐些。”
到了别院门口,看见屋里亮着灯,郭春偷笑,我有些尴尬,他转身就跑:“明儿还得早起呢,我也困觉去了。”
推开房门,不是不吃惊,我的大箱子整齐地码在墙边,菱花镜、水杨梳乖巧地躺在梳妆台上,甚至连蚊帐也支起来了,布置房间的人,此刻已累得呼呼大睡。
轻轻坐在床边,我看得入神,这就是我的爱人了,睡得真是恬静,想拉被子给他盖上,却见他眼皮微颤嘴角上扬,装睡呢?
我咯吱他:“起来啦,豌豆公主。”
他滚到一边睁开眼,只是笑:“什么是豌豆公主?”
“一个娇嫩的公主啊,在皇宫里,十床褥子下有颗豌豆她都嫌硌,落难后却能在稻草上安然入睡。”
“喔,是啊,我都当长工了还挑了什么,程武就喜欢显摆他家有钱。”他嬉皮笑脸凑过来,“我最喜欢亦秀的花布床单和被褥,一躺上去就做美梦。”
我装不懂:“这种花布我们正好有货,明天叫郭春送你一匹。”
“我只喜欢你睡过的。”
哪有这么直接的啊,我想调笑两句,却开不了口。
他随意地搂住我:“当家的,小人的活干得怎么样?”
“还不错。”
“只是不错啊?”他凑得更近,“有赏吗?”
“只管午饭的活路你都赖着把晚饭吃了,还要什么赏?”
他顶着我的额头轻笑:“没吃饱。”然后,吻了下来。
唔,怎么如此草率?接吻之前应该先征求下对方意见吧?或者,至少要四目相对一会儿吧,或者至少……唔,脑子转不过来了!
一切都这么顺理成章,我们自然地坦裎彼此,贪恋地拥抱在一起。他惊讶于我的疼痛,我感动于他的生涩。酣畅淋漓后我精疲力竭,腰酸得连翻身都使不上劲,他体贴地帮我按摩。
“力道如何。”
“唔,舒服。比按摩小姐强。”
“按摩小姐是谁?”
“这个,就是艳春楼的姑娘们,要会点按摩的手法。”
“哦,她们肯定不如我,”他认真地说,“小时候我身子弱,又偏爱逞强,打架比武样样争上风,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爹爹和奶奶没法,派了两个大夫跟着我,搞得我久病成医了。”
他絮絮叨叨地讲着大夫教他认穴位,教他推拿之术,我闭上眼睛享受,不知不觉睡着了,穿越后,第一次睡得这般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