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这么大,很少喝酒,这次大醉我足足躺了两天才清醒过来。回忆起那晚种种,有点怕出去见人,想叫娟儿去打听薛大掌柜动向,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交代,只好作罢。
跑郭三屋里闲逛了几次,他专心作画对我极为守礼,一副长嫂如母的乖弟弟样。我讪讪地转两圈只好离开。
又等了几天,一直没接到衙门传票,再看府里进出人等的态度,个个都喜气洋洋,看来外边没有什么不利的流言。悬着的心渐渐放下来,想起那晚宴会郭家很失礼,我决定去找万山红打听打听。
万山红把我让进香闺,话里有话:“难得妹妹还记起我这落泊之人。”
难道徐知府把郭家失礼的怨气发泄到艳春楼头上?
我忙说软话:“让姐姐受委屈了。”
“妹妹别寒碜我了。我的那点儿事,实在不值得妹妹挂心,还请妹妹忘了吧。”
这是说的哪一出?“姐姐指的是?”
“好妹妹,郭大当家与我已是陈年旧事,那时他还年少,也就那么两三次相遇,后来再无纠葛。难为大当家讲义气,我艳春楼才能撑到今天,那些坊间传言多是添油加醋,还请妹妹不要理会。”
黑线,粗体黑线。
怎么几天不出门,事情就成了这样?流言的源头不用挖掘一定是郭大,他为了弟弟不惜拉我垫背,唉,他吃定我百口难辩也不会去辩。只盼这剂猛药能起作用,让大家都得到解脱。
郭大,你欠我个人情!
我做出毫不在意其实如释重负的样子说:“姐姐多虑了,真真假假亦秀还是知道的。”
万山红不愧是欢场中人,立马就变出风情万种的笑脸,把话题转移到我的发型衣服上,我正好顺着杆子上。
“姐姐的妆容才是精致,不知七夕夜姐姐用的什么胭脂?”
“妹妹莫怪,你知道徐夫人爱用薛家的‘流光溢彩’,所以我也——不过我平常都喜欢用郭家的‘紫惑’,你看我今天的胭脂,这种桃红色我都用两盒了。”
“是吗?赶明儿我给姐姐多送几盒来。那晚没能看到艳春楼的新舞曲,真是遗憾。”
“我们根本没演成。”
“为什么?”
“郭大当家离席后,薛大掌柜也说要去验批新货,跟着离开了,徐知府则要接什么官文,筵席只好散了。”
薛大掌柜,提到这个人我就耳根发烧。
“薛家又有什么新玩意?”
“哪有什么新的,薛家在良州府的铺面关了一多半,听说是因为薛大掌柜离开时带走了大部分人。”
“薛大掌柜走了?”
“妹妹不知道?”
我撒娇说:“姐姐莫笑,我那晚醉酒,到现在身子还软哪。今天才算精神好点,所以来看看姐姐。”
“唉,妹妹平日不喝酒的,郭大当家真是……你看现在薛大掌柜一走,薛家在良州就跨了,窜得越快跌得越重,都说这良州啊,还是要有郭家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