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夸人的吗?
“走成啥模样?郭家商帮目前机构设置合理,分工明确,管理先进,员工积极性高涨。虽然最近有点不顺,但也是因为你心不在焉严重失职。”
“不气不气。”郭大又想刮我鼻子,我忙躲开,他讪讪地收回手:“老历史上,育州薛家没到过良州府。”
“此薛家非彼薛家?”
他摇头:“历史正被改写。从薛家进入良州府那天起,我对这个时代明天的历史就开始模糊。我怀疑是自己在这边呆太久记忆有偏差,于是去找巫医使催眠术,只发现,现实确实不一样了。”
会不会是历史书上写错了?这话我没敢问,现在不是挑战他历史学权威的时候。
他指指自己的脑袋:“我完全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这种久违的感觉还真不错。”
“历史被改写你还高兴?一改两改把你改没了咋办?”
“那也是我让自己没的。从穿越过来那一刻,我就全心扮演历史上的郭华。整整十五年,每天我睁开眼睛,就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却还得去忠实地发生它。回想郭华这十五年,没有少年的冲动青年的热血,在我眼里,一切都是冰冷的文字。直到你进入郭家,生活才开始有了暖意,我发现自己做不来行尸走肉的郭华了,我甚至嫉妒你穿过来还能按自己的意愿行事。而现在,历史的车轮把我带回自己,我终于可以自作主张了,我自由了你明白吗?”
喂喂,不要自作主张捏我的脸蛋,会痛哎!
创造历史?能把日子过下去就不错了,还管得着创不造历史!
郭大屁颠屁颠地投入到名垂青史的事业中,我却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你姓顾?你是xx省xx市人?你认不认识顾xx?他2003年考入xx大学商学院,专业是企业管理。不认识?不可能。你再想想,你家家谱上应该有他,你可能是他第三或第四代孙子——哎哟。”
我被某人大脚踢出书房。
砸上的门内传来某人的咆哮:“老子免贵姓郭单名华!”
薛大掌柜行事历来高调,贡茶进京的庆祝会又是美酒佳肴风光无限。
艳春楼的姑娘们轻歌曼舞把宴席推得高潮迭起,郭大依然是一副谈笑风生的儒商表现,客气饮下万山红捧上的美酒。自上次碰了软钉子后,万山红对我友好了许多,每次见面都刻意讨好,花心思模仿我的装束行事,竭力去除风尘气。
她今日一身妆扮,初见的人定会以为是哪家官夫人贵族太太,又怎想到会是歌妓?女人有几个十五年,青春正逝去,风光的行头掩饰不住落寞的眼神,那红颜知己的佳话不过是妹有情郎无意的单恋故事。
同桌都是熟人,知道我不喜欢调笑,一轮酒吃得很是拘谨,我三口两口刨完饭躲了出去。
薛家刚买下的这个宅院据说是前朝一位王爷的府邸,花园里曲径明柳甚是雅致。几重院落几重庭,装饰上各有侧重又互为呼应,这气势,让郭家拿现钱来买恐怕也有些困难。
这打着薛家招牌的国家队还真是下足血本。
侧身让上菜的丫鬟们走过,我决定往花园深处探探。忽见假山后转出一人,竟然是老上司大勇哥。
被赶出鎏金坊后我决定上良州府,盘算着良州民风开化应该更有包容性,不会有白溪镇的老夫子专门针对我挑剔礼节规范。怀里揣着鎏金坊送的银两,在良州做点小生意应该不难。
可惜我在民风纯朴的南明村呆惯了,竟忘了在古代也要防人之心不可无,才到辛顿镇就被骗光盘缠。走投无路时,程大勇收留了我,他有辆马车,平日接些商帮货搞运输,当时他要上良州正缺个照顾马的小厮,于是我们一拍即合。我得以免费上良州,他也能省下我返程的费用。
初到良州找活计四处碰壁,客栈老板娘一语中的:“你这年纪要找活干确实不易,学手艺太迟了,一般人家又怕你做不了几天就忙着嫁人。要不我给陈大娘说说,你去她那里当个洗衣娘,这到合适。”
我被打击得无地自容,盘算跟大勇继续北上去京城算了,却因为老板娘的一句话打消了念头。
老板娘说:“大妹子,不是我嚼舌头。你这年纪看来也不小了,是不是私奔啊?”
这话雷得我一晚没睡好。
跟大勇去京城不是不可,但连老板娘都怀疑我与他私奔,再一起行路只怕更说不清。我能感觉到大勇对我不是那个意思,可他现在没意思难保以后不会有意思。而且他为人大方出手颇为阔绰排场,雇我们运货的商帮也算大户,一路上,那些掌柜们吃喝住却远不如我们潇洒。虽说穷家富路,但如此大手大脚不聚财,实在不是居家过日子的人。当时,我甚至想,就算做洗衣娘也不能再跟着大勇混。
不知大勇现在怎么会在薛家府?
大勇也认出我,笑着跑过来:“亦秀,果然是你。”
“大勇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才从京城回来。听人说郭家商帮的亦秀姑娘很是了得,短短几个月就让郭家商帮霸了半个良州,我就寻摸会不会是你,这才想去前厅看看,没想到就遇上了。”
“你还好吗?”
“我怎么会不好?”他一如既往的无忧无虑。
我也高兴得很:“大勇哥,这回你就不走了,在郭家商帮干吧。”
“亦秀,我老妈还在辛顿镇上。我也自由惯了,你才做出点事,我可不能来给你惹麻烦。”
我笑,心里酸酸的又有点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