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泪流满面:“奴才……奴才站得太远……”
胤禩不等他说完,抬脚便往皇帝寝室走去:“我倒是听见有人对皇上不敬。皇上醉了,若是下面的人侍候不周,便是咱们的罪过了。”
苏培盛几乎想要扑上去抱着胤禩大腿了:“王爷,皇上没有传召……”
要是开门让王爷看见啥不敢看的,他只能碰死以死谢罪啦。
只是廉亲王以从未有过的坚决一脚踹开了总管大人,径直朝皇帝寝室大门过去。
苏大总管只能在后面聊胜于无地通传一声:“皇上,王爷求见——”
屋里的胤禛早在胤禩跨入院门的一刻就一直留意外间的动静。
听见胤禩朝自己这边迈步过来,他阴沉了整整两日的心情才初初转晴,转头看了眼被踢倒在地的那个女婢子:“还不快滚!”
那婢子吓得泪盈于眶,捂着被踢得几乎吐血的心口,慢慢爬着退到门口。开门转身时正看见这几日来去匆匆的廉亲王杵在门口,吓得膝盖一软,几乎跌在地上。
廉亲王上下打量她一番,才展颜一笑,安抚倒:“皇上醉了要歇息,你自行下去上些药罢。”
那女婢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皇上点名侍寝,等她颤抖着上前去解皇上盘扣时却被皇帝一脚踹在地上。
她不过一个十四五岁的丫头,在尹继善府里也从未想过会见着皇帝,规矩自然不算顶好。
今日先是陡然被一个天大的恩典砸中,还没等他从做皇帝妃嫔之后可以恩及父兄的美梦中清醒过来,就被一脚踩到地底。
她听了王爷温和垂询,才微微定了定神,战战兢兢地退下。到最后她也不明白是哪里做的不好惹皇上发了火。
皇帝看着门外站着的人,嘴唇抿做一条线,并不开口。
廉亲王不请自入,直接抬脚跨进内室。苏培盛刚刚赶到门口,见状只能帮着两位主子把门掩好。
胤禩环视四周,见只有床榻边滚着一双绣花女鞋,才转身端起桌上的醒酒汤来:“毕竟不是宫里用惯的人,这汤都快凉了也不知道请皇上用。”
皇帝闷不吭声地接过汤碗,却不喝而是放在一边儿,直直看了胤禩一刻,才忽然道:“八弟可是来捉奸的?”
胤禩一噎,眼角而横过来:“臣弟何德何能,害得四哥在臣子面前做个好色之君。”
皇帝毫无压力:“粗手笨脚的,自有人会处理干净。”
廉亲王与皇帝对视一瞬,终是叹道:“是弟弟的不是,何苦为难一个丫头。她也没犯什么错儿,揭过罢。”
皇帝想起昨晚这人的行径,面色复又难看了去:“不过一个粗鄙丫头便可让廉亲王上心求情,不知过了昨夜,老九会送几个过府来?”
胤禩哑然,先前的疑心这才做了实。原来老九打的是这个主意。
“四哥不是不知老九的性子。他不过是气愤四哥连侧福晋也不给弟弟指,方才开此玩笑的。昨夜弟弟喝得醉了些,只与老九和衣糊弄了一个晚上罢了。”
皇帝闻言寻思一阵,自然也信了大半。
若是昨晚老八真做了什么,只怕今日老九就能把人送上门来膈应自己。哎,怎么老有人惦记着给老八送女人!
胤禩自然也知道今日这场误会根源还是在老九身上。但胤禟总归是弟弟,有被远远流放在外,他不忍心苛责,已是只能自己担了:“四哥有什么火儿,还是冲弟弟发吧。没得气坏了身子,倒是苦了刘声芳。”
此言自然正合某人的意思。
于是某皇帝本着机不再失的心理,暗示可以试一试他一直肖想过的那个动作。并且说是只要胤禩愿意了,老九这次胡闹,还有在十三行安插亲信索要回扣的事情,他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胤禩只觉得一腔心头血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开始后悔今日一时气愤‘捉奸’的举动了。
诶,老四不是个胡来的人,怎么自己这次没能沉得住气来?
其实若是在京城里,或许廉亲王也就淡然以待、以静制动了。
只是白日里胤禟的那句话终究还是在他的心里留下一笔。
在他听闻胤禛召了女婢侍寝时,他的确想过:若真如此,若真是被九弟料中,他无以自处下,或许南下马六甲也未尝不是一种出路……
不过很快他就不能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皇帝委屈了这两日,一腔怨气总该有人来来承受。
既然胤禩理亏底气略显不足,胤禛自然打蛇顺着棍子上,不会放过这样一个难得可以尽兴的机会。
第二日廉亲王在连日奔波数日之后,终于因为水土不服而病倒了。而且难得的连来探病的睿郡王也避而不见。
但是这一切仍然不足以抹杀皇帝对于睿郡王的忌惮与厌恶,终于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将毫不知情、身子刚刚好转起来的廉亲王抬进马车,连夜启程往福建赶去。
抢女儿(番外)
胤禩三十五岁生辰过后,雍正朝终于迎来了一次万众瞩目的大选。
皇帝登基六年没有扩充后宫,只怕古往今来只有五个手指数的过来的皇帝能做到这般不近女色。
皇帝纯孝克己的名声早已传遍朝野,只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廉亲王满腹辛酸。
他从来不知道胤禛是这样一个有、情、趣的人,每隔几日就会精力充沛的召他‘议事’,彻夜长谈。
府里的几个孩子怨声不小。
马氏心中不是没有委屈,但她自知已经是众矢之的。夫婿是全大清最有权势的王爷,炙手可热,她一个汉军旗继福晋的身份着实难以拿得出手,多少人只盼着她能‘一病不起’腾出位置来。